边泡在浴缸里一边出神,泡到水凉了自己都没发觉,还是关挽兰察觉不对劲,敲门喊她,怕她在浴室内晕倒。
她草草吹干头发躺在了床上,抱着手机搜了搜明天这个地址是谁的画展,但是什么都没有搜到。
她把手机扔到桌上,把自己埋进枕头里。
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明天而欣喜,一边又为了不可预知的未来而紧张。
在这样亢奋的精神状态下,关挽月居然一闭眼就睡着了。
一夜无梦。
醒来时晨光正好透过窗帘缝照在她的手掌上,她“蹭”得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拉开窗帘,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阳光,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笑容。
再有三小时,就可以见到他啦!
关挽月火速洗漱,然后雷打不动地练拳。练完拳后出了身汗,她便把身上的练功服换掉,穿了一件米白色毛衣和驼色外套。
她下楼给全家都买了早餐,豆浆、白粥、油条、包子一应俱全,等她坐在桌边慢慢将自己的那份吃完,郑英女士和关挽兰才正好起床,而关忠毅晨练一圈回来,头上都隐隐蒸腾着汗气:“都醒了?我给你们带了西街那边最嫩的豆花。”
关挽月接过豆花,舀了一勺,送入嘴里。
嫩滑的豆花入口即化,甜津津的糖粒融在唇齿间。
关挽兰睡眼惺忪地起来,坐在关挽月的身边,冷不丁冒出一句:“姐,你这身衣服,有点眼熟啊?”
关挽月吐槽道:“你和我一起买的,当然眼熟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
关挽兰想了又想才理清楚,看了伯父伯母一眼,凑到她耳边:“是和昨晚的齐先生很像。”
一样的米色毛衣、驼色外套……
关挽月想到这一点,莫名停顿了一下。
而后她若无其事道:“你想多了。”
切。
关挽兰一个字都不信:姐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,穿衣风格都夫唱妇随,哼,野男人把我姐姐拐跑了!
吃完早饭后,关忠毅就张罗着武馆开张。
过年歇业了大半个月,元宵节都过了,再不开张说不过去。
关家夫妻两忙上忙下,关挽月却系了条红色羊绒围巾,朝他们挥了挥手:“爸妈,我出门了!”
“诶……”
关忠毅刚要把女儿拦下,问清楚去哪,转头就被妻子瞪了一眼。
“年轻人的事情,你别乱插手。”
郑英老神老在道:“当初你追我的时候,要不是我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你以为你怎么每次都能把我约出去?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孩子大了,由她吧!”
关忠毅听后,不得不屈从于老婆的镇压之下。
不过他心中还是十分不服气:哼,小伙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,就知道他没安好心!
看他以后怎么对付他!
……
关挽月拉了拉围巾,用围巾充当口罩,遮住自己半张脸。
她今天没有化妆,于秀彤不在,她对化妆一窍不通,干脆就没有动手,所以也不怕围巾会蹭花了妆。
她把手放进口袋,轻轻摩挲着一枚蓝色的袖扣。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,她都想让这枚袖扣物归原主。
车开了半小时,到了青玉路。
青玉路是有名的步行街,街上售卖文玩字画,开了很多家书坊画廊。正值春节刚过,街上还没什么人,她一头乌发披散在耳侧,又有围巾遮挡,一路上果然没有人认出她来。
她寻到青玉路300号,抬头一看,发现这个店面没有匾额招牌。大门虚掩,她轻轻伸手一推,走了进去。
门面看起来很小,一进门就是一个狭长的走廊。走廊上方没有主灯,只有每幅画的上方,打了一盏暖黄的灯光,在昏暗的走廊里,像是点缀着小星星。
关挽月一进去,就忍不住被左手边的第一幅画所吸引——
画面是黑白的,画了一个小男孩坐在树梢,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弯月,伸手想要去触及它。
画面并不复杂,也不精细,甚至还是用铅笔画的,残留了很多草稿的痕迹。但这并不妨碍关挽月认为这是一张优秀的作品,因为仅仅这样简单的笔触,忽然就让人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怅然。
她站在第一幅画面前,驻足观赏了一会儿,侧头看向第二幅画——
第二幅画上画的仍旧是这个小男孩,他伸手去触摸月亮,结果险些从树梢摔落,抱着树梢,看到了水面的月牙。
第三幅画里,小男孩伸手去触摸水面的月亮,一触即碎。
第四幅画,小男孩找来一张网去捞月,捞起一场空。
第五幅、第六幅、第七幅的主题都是捞月,小男孩找来各种各样的工具,月牙在一点一点地变小。
关挽月一张又一张画地看下去,这些画都是黑白的铅笔画,有的地方还免不了有些粗放潦草,但笔触之间肆意飞扬,灵气惊人。
关挽月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,又不愿意去深想。
第八幅画,小男孩在月牙只剩下一条细线的时候,俯身捞月,不慎掉入水中。
第九幅画,无论天上还是水面上,都没有了月牙。没有光的世界漆黑一片,小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