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别人约会,一股难以言说的焦躁和不安就缭绕在他的心头。
他向来习惯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之中,他也从来都以为自己的能力足以将自己所想要的都牢牢掌控——
直到母亲的死摧毁了他。
他不得不承认,他没有那么强大,他保护不了所有人。
于是他选择远走京城,四年来不问世事,全心沉浸在漫画里,仅仅也是因为……漫画的世界里,一切都是既定的。
所有的情节纵横交错,都在按照他预定的走向发展,波澜起伏,推向一个剧情的高-潮,然后走到一个完美的终结。
而一个人物一旦落入他编织好的剧情之中,就开始无可挽回地顺应着剧情的发展,这也是任何人都不能影响他创作的原因——
剧情牵一发而动全身,所有人物在剧情开始的那一刹那,无论是他想保护谁、伤害谁、拯救谁,都已经落入了一个注定的结局。
在剧情开始之后,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,冷眼俯瞰漫画世界中的悲欢离合。
这是创作的迷人之处,也是创作的危险之处。
创作的剧情需要逻辑,而生活不需要。
很显然,关挽月就是他生命当中,那个不符合逻辑的意外。
她落水、打架、受伤,与她有关的一切都十足陌生。他习惯于面对自己掌控之内的事物,对于她跳脱的行迹,他难以捕捉,无法预判。
偏偏他被她所吸引,心甘情愿去追逐。
众多纷繁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,半晌后,他低声道:“去忠毅武馆。”
……
关挽月气呼呼地从餐厅离开之后,打了一辆车回家。
满大街都是恩爱的情侣,只有她一个伤心人,在外面真是使她心堵。
回家后,忠毅武馆正在开张,几乎没有人来上课。关家夫妻正坐在一起和侄女关挽兰闲聊,却意外地见到女儿一身寒气地跑了回来。
郑英惊讶道:“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关忠毅见女儿脸色不太好,眼眶红红的,似乎还哭过,顿时怒火中烧:“你受委屈了?”
“我没事,”关挽月勉强笑了一下,“我有点累,想休息。”
说完她就跑上了楼,留下三人面面相觑。
关挽兰义不容辞地撸起袖子:“伯父伯母,我去看看我姐。”
“别去,”郑英拉住了她,“你姐这性子,你去了也没用。”
郑英是最知道自己女儿的,关挽月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,什么事情都不在意,但她自己一旦难受起来,就是走进了死胡同,谁劝都没有用。
“让她自己静一静吧,老关你也别凶巴巴的,”郑英瞥了自己丈夫一眼,“你这幅脸色我们还怎么做生意?”
关忠毅被妻子管着,只好将自己这幅脸色给收了起来,勉为其难地压住了自己的脾气。
但经过关挽月这一遭,三人愉快聊天的氛围顿时消失了,武馆内三人各有思量。
这时,一辆车停在了武馆的门口,走下来一名眉目冷凝的年轻人。
关忠毅一看到他的面容就吹胡子瞪眼,被郑英掐了一把才收敛住。
郑英笑眯眯地看着他:“小齐啊,新年好啊!”
他微微笑了一下,提出一个礼盒:“关馆长,关伯母,新年好。”
“哎呦,你都交了学费了,这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,”郑英干脆利落地把他定性为了关忠毅的学员,不给他半点攀交情的机会,“我们老关从来不收学生礼物的,这心意我们收下了,礼物就免了。”
齐沉星素来不爱应付这类人际周旋,但他一想到这是关挽月的父母,没有让自己脸上露出半分不悦。
他道:“只是一些不值钱的补品而已,伯母别放在心上。”
郑英:“……”
你个小子莫唬人,真以为她不识字吗!
这明明是商场里最贵的那一档补品!
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郑英也不好赶人走,只好把人留了下来喝杯茶。
郑英招呼着他:“来,喝口茶润润嗓子。小齐哪里人?”
齐沉星道:“京城。”
“京城啊,是个好地方,”郑英笑道,“你在申城工作,父母都在京城吗?”
齐沉星平静道:“我母亲四年前过世了。”
“这……抱歉啊小齐,我不该提这事。”
郑英脸有愧色,话题有些沉重,她立刻将话题扭转开。
期间聊了些有的没的,她问得都是一些家常话,难得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小齐也耐着性子回答她,没有半点敷衍。
郑英顿时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满意许多:不管怎么样,一个人心诚不诚,她还是能看出来的。
更何况,这小齐年纪轻轻母亲就过世了……
怪可怜的。
郑英心中的天平忍不住对齐沉星放宽了标准,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孤僻的性格惹人怜爱。
关挽兰在一旁偷偷瞧着,噼里啪啦打字:“姐,你男人来找你了,你见不见?”
关挽月正一个人坐在楼上生着闷气,一看手机,火气更大了。
这算什么?
刚才没见他人,现在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