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槐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!
两千三百万还不肯干?这都是她全部的财产了啊!
她揪着这个人的衣领,总觉得对方埋头哭唧唧的样子有点熟悉,不过现在这人两眼被她打的青黑,因为肚子疼又面目狰狞,所以……本来就不太记人脸的何槐就没想起来。
但是可以相信的是,如果这时候是给钱的金主爸爸,她一定能想起来的!
此刻,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——再揍下去,万一揍坏了可怎么办呀!
阿槐大人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槐啊!
她艰难的做出最后的挣扎:
“两千三百一十六点七万!你到底卖不卖?!”
精确到小数点后了,确实已经是她所有的诚意了。
赵良玉也如同被槐打过的茄子,此刻蔫头蔫脑,奄奄一息:“你……你听我说完,这个地,我卖不了……”
何槐恨恨的把他甩在地板上,想想自己经受的种种委屈和艰辛,还有这段日子的各种勤俭节约——三百块钱四寸的榴莲千层她都没舍得吃到第五块,这个世界,怎么对她恶意这么大?
她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。
………
她哭的好凄惨,仿佛没买到地就要没命似的——然而对于阿槐大人来说,也差不多是这样了。
她经历雷劫,本体受损,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到处乱跑,一旦从这块熟悉的土地上挪开,十有八九身死道消——她一棵槐树,修炼成这个样子容易吗?那、那每天睡啊睡的,也不是谁都能行的对吧!
可如今,买不到地,在这个对妖怪们很残酷的社会主义社会里,本体一旦挪窝,她就要活不成了哇呜呜……嘤嘤嘤……
她为了挣钱,多难啊!
局子都进去好多次了,城管她都接触过,夜里还要去抗包,暑假还要搬砖,还要学习,考试……还要做家教……天呐天呐天呐,她怎么这么惨?!
而且,这是二十七楼,她偷偷摸摸隐身爬上来,也很危险啊!要不是爬宿舍楼……咳咳咳。
何槐反应过来后,哭的更加惨烈了!
她哭的心酸,赵良玉趴在地上更加心酸:
无缘无故来把他揍一顿,他想说的话都没说出去啊喂!
还有,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?
他想要报警的,然而对方实在哭的太实在了,他犹豫一瞬间,又放下了手机。
然后叹口气,好声好气的劝道:
“这位……这位姑娘,你听我说,那块地,就算我们想卖,也卖不了。”
何槐:???
她止住了哭声。
赵良玉揉了揉已经不那么痛的肚子,眯着两只乌青的双眼打开了灯——可惜的是,眼睛是模糊的,只能看到大概的人影。
他又有些后怕——自己开灯对方都没抗拒,看着她年纪又小,万一一个冲动……
他浑身一激灵,赶紧摸到文件格中掏出了那份设计图——反正这个下周就要公布,而且备份也有,不怕人家看。
他自己是看不清的,只能看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凭感觉展示给对方看:
“你看到没,中心花坛的区域是标注红色的。这代表着不可破坏。”
“为、为什么啊?”
凭什么啊,整个广场都改,就那个破花坛不改?
赵良玉好声好气的解释,他是不肯承认自己被打怕了的,因此越发的诚恳:“这个花坛里,有一棵千年古槐,集团买地时它已经死去了,所以规划图急急出来,就包括了花坛的整改。”
“但是没多久,它又开始发芽了——咱们国家有规定,对于文物古树只能维护,不可破坏,因此,别看我们买了这块地,到最后,最多是对花坛做个维护,这棵树是一点也动不了的。”
不仅动不了,还得好好的照顾着。
这么一棵大树,到时候施工时还得注意着不能磕磕碰碰,这其中的麻烦——啧!
赵良玉只要一想,都觉得头大。
因此,他解释道:“这块花坛,真的不能卖啊!政府根本不会批准的……不是钱的问题。”
他说完,下意识又双手抱头,做出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——这个罪犯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打一顿,就为了买花坛——如今买不成了,肯定会拿他出气的!
对了,还得通知施工方保护好槐树,不能被这个执着买花坛的人给恶意破坏了,不然到时候集团上上下下都得吃挂落……
哦,还有,听说拆迁户们都不肯签字,想要一比一点五的夸张赔偿,不如明天放出风声,说因为古树是文物,要好好爱护的原因,槐树广场就不拆迁了?
那样的话,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先签字,后来的就都好解决了……
他在这里浮想联翩,一边警惕着即将到来的、狂风暴雨一般的殴打,然而过了一会儿,却依旧没听到有什么动静……
赵良玉小心的抬起头来。
模糊的视野当中,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我……是见鬼了吗?
他摸了摸热辣辣肿胀着的双眼,不由愣住了。
………
何槐从二十七楼顺着外墙镜面一路狂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