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她又进了狱中,七拐八拐,这里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来过。 走到最里间的一处暗道,里面极其阴森冰冷,寂静无声,脚踏在上边,都能产生回响。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,朱雁宁皱眉,警惕地随着程墨的力道往里边移进。 两人最终在一所牢房门口停下。 程墨偏头看了看朱雁宁,“殿下,你应当能看出来里边那人是谁吧?” 朱雁宁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,她何止能看出来,她还能说出里边那人的身份地位,年龄,以及喜好。 太后蜷缩在牢房中,平日里的雍容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,脏乱的囚衣,歪斜的发髻,浑浊含恨的双眸,太后仿佛下一刻就要入土一般。 她听到脚步声,转过身来看。 长时间的黑暗使得她的视力下降不少。 太后眯着眼睛许久才看清楚外边站着的人是谁。 她气极,佝偻着身子几乎是爬到门口,将双臂伸出来去抓程墨的脸,她明明看着已经垂死了,却还能这般激动,可见她对程墨的恨意相当不浅。 苍老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溢出来,“畜生!” “贱种!” “……你该死!” 程墨冷眼盯着太后从一开始的怒骂怒吼到最后竭尽气力颓然倒地,太后的脖子似是出了问题,头一直诡异地朝着一个地方歪着。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诅咒着程墨。 程墨嫌恶的踢开太后伸出牢房的胳膊,拉着朱雁宁的手腕走出牢房。 走到外边,程墨又拉着朱雁宁上了马车,马车内萦绕着浅浅馨香,朱雁宁待在牢房里两个月,纵然没受过什么刑罚,却也很脏,程墨丝毫不觉的依旧牵着她的手。 朱雁宁使了暗劲想抽出来,却没抵得过程墨的大手劲。 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 朱雁宁没了耐心,索性摊开和他说话。 程墨敛着锋利的眉眼看她,“殿下,我没想做什么,我就是帮殿下解决了一些人而已。” 说起这个,程墨邀功似的又说,“姜竹被我遣去突厥和亲了,突厥现在掌权的是大皇子耶律淮,当年他逃出京城时得我无意间的相救,正好还了这个人情。” “你让耶律淮娶了姜竹?”朱雁宁反问。 程墨点头,“对啊。” 耶律淮和姜竹对上,简直就像两条疯狗,指不定斗得你死我活,都对对方是恨极了的。 “还有王嬷嬷,就是太后身边的嬷嬷,我着人敲断了她的腿骨扔给她那好赌的丈夫了。” “殿下,现在宫里,没人敢跟你过不去,你可以在宫中轻松自在的活着,我可以为殿下你除去一切的障碍。” “我记得尧国摄政王玉长瀛是不是也欺负过殿下?” 程墨顿了顿道:“殿下放心,过几日我正式登基时他便来了,到时候我派人……” 朱雁宁打断程墨的话,“程墨,你登基,为何要请玉长瀛来?” “我请他来,要为殿下报仇啊。”程墨漫不经心地抬手把玩着她的头发。 朱雁宁眸色一沉。 “殿下,玉括在哪里?”他似是不经意地问起玉括。 朱雁宁沉着脸不答。 程墨笑笑,“没关系,殿下不想说,我便派人出去找,总有找得到的一天。” 马车停在浅音殿,程墨带着朱雁宁亲自进了寝殿,里边雾气熏蒸,浴池里已然备好了热水。 程墨拉着她边往里边走,边问她“殿下这些年,一直是玉括陪在身边吧?” “玉括对殿下很早就动心思了,他跟着殿下,想必是对殿下很好,那殿下呢?” 程墨一手攀上朱雁宁的肩头。 眼中愈发隐忍,续道:“殿下有没有对玉括动心思?” 他没得到答案,忽然嘲讽似的笑了笑,“殿下这般凉薄,想必是从未动过什么心思,是不是?” 他沉着眸,“玉括能做的,我也能做,玉括有伺候过殿下沐浴吗?” 程墨说着一把扯开朱雁宁肩头的囚服,露出左肩一道经年未好的伤疤。 这是为他受的。 程墨眼中有着隐痛,他看着看着俯下身。 在唇即将碰上那道疤时,朱雁宁将他用力推开,迅速拢好衣襟往后退了几步,警惕地看着程墨,“程墨!别让我恨你!” 程墨呆立原地,反问道:“恨?” 他哈哈笑了几声,脚下已然不太稳,“我不怕殿下的恨啊,我怕的,从来都不是殿下的恨啊。” 他眼中隐有泪光,恨恨道:“我怕的东西,殿下一直都知道啊,不是吗?” 朱雁宁捏着衣襟一语不发,心里在盘算着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。 她看了眼窗户。 没想到程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,“殿下,别费力气了,你跑不出去的。” 朱雁宁冷声道:“不试试,怎么知道呢?” 话音刚落,朱雁宁提起气猛地冲向门口,正疑惑程墨怎么没追来时,她渐渐察觉到不对劲。 还未跑到门口,她的双腿渐渐开始发软,眼前也渐渐重影起来。 浑身的力气被抽走,朱雁宁落进一个宽厚坚毅的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