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玉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,围观众人纷纷呆愣。
见过敲诈的,没见过敲诈得这么嚣张、这么明目张胆的。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,难道他不知道清河乐氏意味着什么吗?
乐成景已经被砸懵了,捂着自己的腰缓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他想从地上起身,但来回尝试几次都觉得身体脱力,这让他越发暴跳如雷:“混账东西,你不知道我是谁吗!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贼喊捉贼!”
衡玉神情平静,语气里的讥讽却丝毫不曾遮掩:“知道啊。看到你这么嚣张,我还以为是那几个千年门阀的人,没想到是靠裙带关系起家的乐家啊。”
“你!”乐成景怒目相视。
衡玉侧头,朝陈虎递了个眼神:“没受伤吧。”
陈虎立马抬手捂住胳膊,哀嚎出声:“大……公子,我的胳膊好像脱臼了,可能是刚刚揍人的时候太用力了。”
衡玉脸色一沉,对乐成景说:“再加一万两医药费。”
乐成景的脸色比她更沉,几乎恨不得要将她生吃活剥:“敢敲诈我的人,是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,你就嚣张吧,因为这是你最后的嚣张机会了。”
“这琴举着真累。”衡玉随手将琴砸在乐成景的胸口,用他的胸口支着琴,她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琴上,乐成景险些被她压得吐血,“你刚刚说什么来着,我有些没听清,再说一遍?”
这漫不经心又无所畏惧的语调,简直把乐成景气得火冒三丈。
自从堂姑成为贵妃以来,他哪里来受到过这种屈辱,待他的手下们赶来,他定要让这小子付出代价。
“你去搜身,他身上估计带着银票。”衡玉对陈虎说。
陈虎应声,弯腰在乐成景的身上搜刮。
乐成景气得要挣扎,衡玉手腕一动,更用力地用琴压迫他的胸口,逼得他无法动弹,只能红着眼看着陈虎从他身上搜刮走三万两银票。
在陈虎乐呵呵看着那三万两银票时,衡玉垂眸,冷冰冰地凝视着乐成景,眼前隐约浮现出小叔死前的惨状。他那时候双腿废掉,在火场里一点点爬出去,却爬不出火场时,该是何等绝望。
一想到这,衡玉慢慢收起琴。
乐成景的眼里浮现出劫后重生的庆幸来。
就在下一刻,琴身被人用尽全力抡下来,狠狠砸在乐成景的胸口上。
琴身四分五裂。
惨叫声震天,乐成景疼得脸色苍白,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昏死过去。
众人目瞪口呆。
衡玉手一松,将琴身残渣随手扔到一旁,吩咐陈虎:“把人扔出酒楼。”
她转过身,看向大冬天里吓出满脸冷汗的掌柜,轻轻颔首,先对方一步开口道:“掌柜放心,酒楼的损失我会赔付,一刻钟内我们会全部离去。”
掌柜用袖子擦擦额上的冷汗,赔笑道:“多谢公子体恤。”
“不必如此,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。”衡玉说,迅速对侍卫长他们吩咐下去,“收拾好东西,我们即刻出城。商队里人多货物多,对方要动起手脚来太过容易了。”
他们的行李不多,收拾起来很快,侍卫长担忧的是另一件事:“少爷,我们离去时,会不会被平城的士兵拦截?”
“放心吧,不会的。”衡玉肯定道。
她做事之前,素来喜欢先给自己留后路。
并州牧已经忍乐成景忍了很久,接下来不必再忍下去,并州牧会帮她遮掩的。
“那就好。”侍卫长松了口气,非常信任衡玉的判断。
只是侍卫长的目光移到陈虎身上,还是忍不住有些恼怒:“我们在平城里毫无根基,你这般鲁莽行事,知道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吗?”
陈虎在心里嘀咕:这不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吗。
但对上侍卫长的视线,陈虎头一缩,也有些怂。
好吧,如果不是自家大当家比他更狠、也兜得住这一切的话,他今日的作为绝对会给山寨惹来大祸。
陈虎看向衡玉,讪讪道:“大当家,这件事是我错了,我不应该一时愤怒,但那叫乐成景的畜牲实在是太气人了。”
侍卫长声音悲愤:“我只会比你更恨乐成景那个畜牲,但我必须要先顾忌少爷和大家的安危。”
被侍卫长这么一说,陈虎脸上越发挂不住。
尴尬慢慢蔓延开,衡玉突然轻笑:“你们二人的话都有道理。就事论事,陈虎,侍卫长说得没错,你不应该鲁莽行事,不考虑到大家的安危。”
在陈虎手足无措前,衡玉慢悠悠补充道:“但是——你也不必向我道歉,你并没有做错什么,你是在伸张正义。只是以后要多注意行事的分寸,务必在确保安危的前提下行动。”
陈虎微愣。
不知道为什么,侍卫长那样指责他,只会让他心中不忿。
大当家这么理解他,却让他下意识反省了自己的鲁莽。
“……可我给您惹了很大的麻烦。”
“是吗,刚刚我惹的麻烦可比你大多了。我并非青红皂白不分之人,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如果因此糟了报复,错的人也不是你,而是乐成景。你不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