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望而生豪气万丈。
儿子望着恶劣的湖面,轻声说了一句。
“爹,赶不上院试,怎么办?”
父亲却如同心电感应般,感受到杜预的目光,鹰隼般目光穿过人群、穿过风雨、直指杜预!
杜预心神一震。
天下间,竟然还有如此豪杰?
光是这一眼,目光有如实质,竟然穿透了重重风雨和人群,让杜预犹如与他单对单。
天地之大,一切皆空!
唯有杜预与他,遥遥对峙。
好一个江湖豪侠。
杜预知道,这世界不光有法家、墨家、兵家、纵横家、道家、佛门,还有一大门派,为侠!
侠,又称游侠。
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。
他们崇尚的,乃是侠以之道。
试想一下,少年、美酒、骏马、酒楼、垂柳,剑花、烟雨、江南、塞北、青春少年、任性侠骨、儿女情长尽在其中,仗剑出游、除暴安良、白衣胜雪、揽尽美人、功成身退?
这是何等潇洒、快意人生?
光是那刺/穿苍穹、寒芒似剑的如炬眼神,杜预便判断出此人定然是一位江湖剑客。
他心中骤然提起警觉。
毕竟,杜预仇家太多,内忧外患,无论谁都有理由请动江湖豪客干掉他。
杜预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那豪客冷冷一笑,跃上船头。
老艄公正要大骂,豪客却丢来一锭金子:“这船,我买了。”
老艄公掂量金子,眉开眼笑。
足有十两黄金。
这等乌篷船,买俩艘都绰绰有余。
豪客傲立船头:“开船!”
少年剑客,也一跃而上,跳入船舱中开始摇橹。
乌篷船徐徐离开岸边,向烟波浩渺、浊浪排空的湖中驶去。
众多商旅,瞠目结舌。
有人跃跃欲试,想要一起上船,过湖,但又不敢冒险,唯恐葬身蛟龙之腹。
王异站在一旁,嘀咕了一句:“裴家。难怪。”
杜预想了想,竟然吟诵一句:“野渡无人舟自横。”
才气动。
惊涛骇浪的湖边,竟然多出一条小船来。
杜预跳了上去。
几人也纷纷跳上。
焦急等待的商旅,更是震惊。
“诗书才气?”
“此人只是吟诵一句诗,便可凭空变出一条船?”
“不对,这首诗我听过!【滁州西涧】!是杜案首!”
“滁州的杜案首啊?”
王异捅了捅杜预:“不错啊,天下谁人不识君?”
杜预不搭理她,沉声道:“开船了。”
常规下,他并不会使用才气,因每次使用都要消耗。
前面水中有蛟龙,危险极大,才气非常宝贵,能省一点是一点。
几个秀才,纷纷用船桨划水。
船只,缓缓离开岸边,只是这些人不懂划船,速度非常慢。
老艄公看不下去,冷哼一声:“若是旁人,老头子懒得多管闲事。但若是诗成镇国的杜案首,老头子愿舍命帮忙。”
杜预微微一笑,感激抱拳:“多谢老艄公。”
老艄公在岸边一撑船竿,稳稳跳入船上。
他亲自掌舵,船马上就稳了,走的又快又稳。
几个商旅对视一眼,一咬牙。
所谓富贵险中求。
他们身上的贵重货物,如果耽误太久,真的要赔的倾家荡产。
这年头,在外面跑商的人,都是拎着脑袋玩命的。
再说,关键是杜预杜案首的船!
跟随他,风险小得多。
赌一把。
几人也纷纷跳上杜预的船,争先恐后道:“愿随杜案首一起过去!”
“这是十两黄金,求杜案首行个方便。”
杜预想了想,竟然勉为其难,来者不拒,收了黄金。
王异撇撇嘴,心中暗骂书呆/子。
出门在外,竟然还贪图钱财?
这些人素昧平生,知人知面不知心,如果关键时刻反水,你又该如何?
但杜预和宋佳霖,眉开眼笑,收钱到手软。
这条船人也多了,吃水变深,船速缓慢。
好在如今湖面大风大浪,原本也走不快,人多船深,反而稳定。
豪客的乌篷船与杜预的小舟,一前一后,出没风波上,向湖心挺/进。
前面乌篷船,傲立船头的豪客,负手而立,回眸望去,看到杜预也敢跟来,一起过这虎穴龙潭,嘴角微翘。
有欣赏,但更多一抹讥诮冷意。
湖心中,风浪越发湍急。
可能是感受到有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顶风作案,度过洞庭,冒犯自己的龙威,那洞庭湖君勃然大怒。
蛟龙一怒,风雨兴焉。
惊涛骇浪,恶浪滔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