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家,才能培养出这等什么都懂、什么都见过的女儿来。
周围公主的属官,也纷纷侧目,叫着小二照样来一套。
王异这等身份家世,融入这等富贵场中,从容不迫,毫无半点违和。
王异推开窗户,徐徐夜风吹拂进来。
众人心旷神怡。
只见三楼,悄无声息也在等。
不多时,美酒佳肴上来。
众人饿坏了,大开朵颐。
王异点的,自然都是一等一的美食。杜预也吃得赞不绝口。
“这岳麓书院,太不像话了吧?”
只听得楼上传来一个士子愤怒的声音:“我堂堂大唐公主,在岳阳楼等了他们半夜,这都一更天了,他们竟然还没到?”
“高翰林,住口。”
玉真公主淡淡道:“欧阳山长向来一诺千金,或许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耽误了。”
那姓高的翰林,怒气冲冲坐下。(此人姓高,是一位翰林,与扬州学子高翰林,并非一人。)
杜预心中一动。
为何玉真公主要带着翰林院的人来见岳麓书院的山长呢?
这背后,莫非有什么巨大的隐情?
今日乃大争之世,虽然妖蛮横行,天灾严重,各国名为盟友,实则以邻为壑、驱虎吞狼,恨不得将周围国家吞噬。
大唐乃是四战之地,被各国包围其中,地缘政/治形势极差。
若是太宗皇帝时期,还能励精图治,国力蒸蒸日上,向外不断征伐,如今朝廷暗弱,国力大不如前,就成为了周围国家眼中一块大肥肉。
玉真公主堂堂大唐公主,却屈尊降贵,在岳阳楼宴请岳麓书院的山长?
还带着翰林院的翰林?
这背后,必有缘故。
翰林院,就是进士们待的地方。
还不是一般的进士,必须是一甲、二甲进士才行。
状元,授翰林院修撰。
一甲进士榜眼探花,授翰林院修编。
二甲进士,一般是翰林院庶吉士。
什么?三甲以下的进士?
没资格进翰林院。
直接授予低级的中央或地方官位,一脚踹到冷衙门、偏远地方任职去了。
但无论是修撰、修编还是庶吉士,统称翰林。
可以说,翰林是一个国家学霸、学神聚集地。
此地之人,都是金科进士,学富五车之人。
他们在公主后面跟着,难不成这宴会,会无好会,竟然鸿门宴?
“不会吧?”
杜预紧皱眉头。
大唐就算远不如往昔,但也是十国曾经一霸,现在连一个书院都敢骑在大唐头上,拉屎拉尿?
远处的天边,还真飘来了一艘船。
没错,是飘来,而不是漂来。
是天边,而不是湖边。
这艘船,越来越近。
但它不是一艘船。
而是一本书!
一本打开的书。
这书,方圆十丈有余,足足如一屋大小,竟然能御风而行,犹如万古云霄一羽毛,在空中飘飘荡荡飞了过来。
月亮照着它,彩云托着它,漫天星辰为它闪耀。
逼/格,直接拉满。
举楼皆惊,众人惊叹,纷纷离席。
“这是?”
“是岳麓书院。”
“岳麓书院的欧阳正焕山长。此人曾经指着一本六艺经典,作诗云:万古云霄一羽毛,诗成之后,其书遂化为船,可御风而行。”
领头之人,站在这书船之首,傲然负手而立,衣袂飘飘如仙,此情此景,犹如谪仙下凡。
他的背后,还跟着数十名士子,应该都是岳麓书院的学生。
玉真公主,已经带着卫琬、朝廷亲贵和一众翰林,起身相迎,走到岳阳楼窗口。
书船,停泊在岳阳楼的三层。
欧阳正焕跃下,叉手道:“杂务缠身,正焕来迟,请公主见谅。”
玉真公主微笑道:“欧阳山长莫要客气,请。”
书船上,岳麓书院的读书人纷纷跃下。
大唐卫琬等人,急忙热情接待。
杜预等人距离二楼窗口很近,能看地清楚。
岳麓书院之人,眼高于顶,似乎对大唐不屑一顾。
他们三五成群,或凭栏而望,或谈笑自若,或临江赋诗,或评头论足,浑然没有搭理卫琬的意思。
卫琬尴尬在原地。
玉真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微恼,但也不好发作。
双方分宾主落座,宴席开席。
酒过三巡后,只听得玉真公主笑道:“今夜,真是辛苦欧阳山长,公务繁忙还要来赴我之宴。本宫再敬你一杯。”
欧阳正焕笑了笑道:“说与公主听也无妨。今夜,我原本早就出来,却被东吴周郎找上门,与他说了半天话,才赴宴迟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