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首先,要去第三重山的【茹古涵今殿】。
杜预吃下一颗文丹,恢复文气,又连连使用神通,为自己疗伤。
他赶时间赶路,不可能再用【卧薪尝胆】,睡一觉来补充文气,只能以文丹催动行程。
杜预辨明方向,直奔雪山之巅。
他远远看到,雪山上才气光芒闪烁——那是读书人进入第三重山的象征。
更多的读书人,正在源源不断通过考验,进入第三重山。
能抵达此地的,都是千里挑一的十国精英。
杜预叹了口气,又鼓舞起来。
前路漫漫亦灿灿,万水千山只等闲。
他刻意避开文气闪烁之处,向无人处加速行进。
只可惜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杜预不想找麻烦,奈何有人要找他的麻烦。
前面必经之路上,一人钉子般站在风雪中,啸傲而立。
他身体挺拔笔直,犹如一棵青松。
雪,无边无际,吹打在他的斗笠上。
但他的身躯,却一动不动。
“杜兄,请留步!”
此人远远喝道。
杜预叹了口气。
他已然认出,此人正是嵩阳书院、【廷尉秀才】张放!
第二山,第三名。
张放拦截在杜预必经之路上,意图杜预也能猜得出。
打架。
杜预头也不回,一夹马腹。
神驹腾空而起,龙腾虎跃,展开双翼直冲天际。.
“张兄若要切磋,日后自当奉陪,此刻我有急事。”
可惜。
张放态度很坚决,一如他一板一眼的站姿。
他一字一句道:“法不阿贵,绳不挠曲。我今日与阁下约战,便是天大之事,也自当下马来。休要虚言应付,虚与委蛇。”
他一挥手中之物。
竟然是一把古朴的青铜剑。
只是一晃而过,杜预看到这把青铜剑的瞬间,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,四肢发寒。
因这把青铜剑,在张放手中,却森然如刑堂之上刑具,令人瞥见一眼便不寒而栗。
但张放一举一动,却充满了法家堂堂正正的威严,仿佛在他面前,众人皆有罪,他便是执掌生死、明正典刑的司历判官。
张放一挥青铜剑,傲然道:“早就听闻,杜预你一贯以诗词才气,推广你所谓“仁”礼,鼓吹以仁治国,于我法家依法治国、多有诽谤之词。今日书山相会,张放特来请教。”
杜预当然明白,张放的来意。
十国大争之世,不光种族之战、国家之战,更有道家、法家、墨家、农家、侠义、阴阳、纵横等诸多学派之争。
堪称百花齐放、百家争鸣。
但百家争鸣,也不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之争,很多时候都是拿起武器的批判,却消灭批判的武器。
打嘴炮,不过瘾,何况百家争鸣,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
那就直接来个肉/体消灭,物理超度,阿弥陀佛。
张放出身嵩山书院,那是法家的地盘。
嵩山书院培养出诸多著名法家子弟,在秦国尤其得势,以商鞅变法为起/点,上至皇帝九卿,下至州郡,人人都崇尚法家之学,堪称显学。
张放又是张仪的侄子,又是法家,在秦国平步青云,身登廷尉高位,已然负责执掌刑名。
而杜预自从穿越过来,便一直推行改良后的儒家,立功立德立言,朝至圣先师而努力。
偏偏杜预满腹经纶、作诗厉害,屡屡诗成镇国,将自己的理论和德行,不断在十国中推广,影响力也越来越大。
光是这书山学海之行,杜预已经作出镇国诗三首,响彻十国。连文渊阁都屡屡显圣,对他赞许有加。
他自然成为法家弟子眼中钉、肉中刺,恨不得除之后快。
张放,终于忍不住对杜预下手了。
前有张仪旧恨,又有杜预大出风头的新仇,加上大家学术不同,杀人理由不要太充足。
杜预微微一笑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。但君子动口不动手。我没有得罪过阁下,为何一定要打生打死?”
张放冷笑道:“废话少说。只要你当众发誓,说你幡然悔悟,过去所谓仁术,都是邪门歪道,唯有我法家才是人间正道。我便可放你一马。否则,你只好尝尝我上古五刑剑法。”
他径直一剑刺来!
杜预皱眉,闪避开来:“我信奉什么学说,你管得着吗?我不信你法家,你就要拦路杀人,这符合法家之术吗?哪有如此霸道之学说?”
杜预实力达到举人,一言一行自带论辩神通,举手投足大儒风范,令人潜移默化被他打动。
张放脸色一红,强词夺理道:“我法家与别家不同!你不肯改邪归正,非议法家,我便要以上古五刑剑制裁你。看剑!”
杜预悠然道:“你这么霸道,动辄非法杀人,才是对法家不尊重,违背法家精神的叛逆。”
张放只觉得手中的青铜剑,重于千钧,剑法晦涩,运行不畅,知道自己中了杜预的论辩之术,心中有愧疚之感,难以100%发挥实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