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希孟,死于逆种文人之手。
王伦,死于逆种文人之手。
如今,连我王异也死于胡蛮逆种文人之手。
王家啊王家,太后啊太后,你们宁可拼命打压杜预,也不肯真的对逆种文人下手。
亲者痛,仇者快。
这是为什么?
王异徐徐闭上美眸。
她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只能祈求死亡来的更快一点,能给她一个痛快。
她见过王希孟被逆种文人/大卸八块、尸骨无存的惨状,也听杜预说起过王伦惨死在李林甫口蜜腹剑的惨状。
无论王异多冷静、杀伐决断,她始终是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。
她不想死,更不想死的那么惨烈。
但命运,已然无情将她推到生死边缘。
“杜预···”
这时,她脑海中不知为何,只浮现出杜预那张可恶的脸。
琅琊王家,甚至没有被她寄托任何希望。
不知在地下奔了多久,崔乾佑一跃而出,将她转移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宅子。
王异扫了一眼,更加绝望。
这宅子显然是北狄秘密安插在滁州的落脚地、安全屋。
非常普通,非常隐蔽,哪怕王异重瞳,过目不忘,也无法辨认出任何显著特征。让她报官都不知身在何处。
只有一簇菊/花,在灿烂正午阳光下,绽放正好。
王异默然,吟诵道:“相见时难别亦难,东风无力百花残。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晓镜但愁云鬓改,夜吟应觉月光寒。蓬山此去无多路,青鸟殷勤为探看。”
“这也是杜预的诗吧?”
崔乾佑将她丢在地上,负手而立淡淡道:“你身为五姓七望女子,却一心要下嫁寒门,丢人不丢?”
王异斩钉截铁道:“我王异不以门第之见,门户之别看人。杜预他为国为民,侠之大者,功劳大焉。总胜过你这等戕害国家、数典忘祖、自甘堕落的衣冠禽/兽!”
“啪!”
她脸上已然多了一个青紫掌印。
娇靥红肿起来。
崔乾佑狞笑道:“我只知道有崔家,不知有大唐!”
“大唐天子,不配给我崔家提鞋。”
“连天子求亲,我崔家都不屑一顾。”
“什么国家不国家,朝代更迭、城头变幻、谁主沉浮,唯我崔家万古长存、门户不易。”
“待得风声稍息,我便将你剥光衣服,挂在滁州城头,挂上牌子,说你赐婚不成羞愤难当,自杀殉情而死。看你王家颜面扫地,还如何能混五姓七望!”
“你··”
王异气得娇躯颤抖。
“看你心中得意郎君,那杜预如何能救你?”
崔乾佑狞笑道:“你这王家女,真是脑子进水。杜预拒绝太后赐婚,不肯娶你,今日还大婚迎娶别人,你还如此痴情?死有余辜!”
王异被丢入柴房,与遍体鳞伤的四面观音、八面观音囚禁在一起。
杜预骑在马上,突然两侧的绣楼上,一个绣球丢了下来,掉在他怀里。
众人哄堂大笑。
“杜解元艳福不浅,就算身为新郎官,也难挡女子情热如火、暗送秋波。”
“这是谁家小姐,实在情难自禁,明知不可而为之。”
“唉,杜预你祸害了多少姑娘小姐姐啊?”
“噗···让我看看?”
杜预拿到绣球,略扫一眼,又心虚看了看身后的新娘轿子,将绣球丢开:“咳咳,谁开的玩笑。哈哈?”
这一幕,没有引起任何人疑惑。
毕竟,杜预大登科后小登科,又是解元郎又是皇帝太后赐婚,炙手可热,如此茂才郎谁家女子不迷糊?
丢下绣球示爱,乃是人之常情。
人群中,数道犀利锐利目光,也不以为意。
宋佳霖道:“如此良辰美景,岂能无诗以记?”
冯正立即跟上:“就是。不可无诗!”
赵明/慧怪叫道:“谁作诗最好?”
牛贺一指杜预:“解元郎!”
三百举人和全场百姓,异口同声,纷纷附和。
“请杜解元赋诗一首。”
“如此盛况,良辰美景,岂能这么过去?”
“杜兄大才,我等洗耳恭听。”
田洪凤、林如海等看着他们胡闹,摇头微笑不语。
年轻,就是好。
少年不狂,何时狂?
杜预却也不推辞,略一沉吟,淡淡道:“那就献丑了。”
眼看前面,已快到他住的陋室草庐。
杜预一指简陋的茅草庐,摇头道:“昔日龌龊不足夸。”
才气,冲天而起。
滁州百姓,看陋室草庐,人人叹息。
林如海老脸一红。
要知道,当年他曾经来杜预草庐,还当面嘲讽杜预家徒四壁,穷酸一个。
杜预作【陋室铭】,以怼他,还成为了名传天下的名篇。
如今,杜预功成名就、泼天富贵、唾手可得,说“昔日龌龊”,那是一点不错。
杜预又徐徐道:“今朝放荡思无涯。”
才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