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封面的书,还像是自行装订的一样。
魏定找到后拿着那本书往桌前走,那里是专门用来处理军务的地方,光线也比较明亮。
城静枫见他一脸专注的在书中翻找,问道:“这是什么书?”
魏定一边在书中寻找自己儿时看见过的内容,一边回答道:“这是我父亲从军后的一些随笔。”
差不多翻到这本书三分之一的位置,魏定翻书的动作就停了下来。
这是找到了?城静枫也凑过去看。
【今从父言之,其领兵十年许,卒如其雨,或断或续,其年收甚少,大哭小泣,饿死者众,麾下兵不得食,死伤无算。】
【必重百姓,刍粟为军之本。】
魏定的父亲听他父亲说的话?
那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事情。
城静枫继续往下看,在看见后面那一小段描述之后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她虽然是知道古代农民的抗风险能力很低,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,又是收成甚少,又是哀鸿遍野,连兵都没得吃?
难道官府没有存粮?难道皇帝不派人来赈济?没有受灾的地方难道不帮帮忙?一点存款都没有?
她看这凉州城的百姓日常生活,吃穿用度,也没有那么寒酸那么惨啊。
“若无军师所言,怕是这惨状又要重回人世了。”魏定的声音有些低沉,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。
听见魏定的语气,城静枫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想得有些简单了,这后果,可能比她想象中的那种不好,还要惨烈数倍。
“报,凉州城城志已取回。”
士兵的声音,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。
“呈上来!”
一摞堆放起来比人还高的书被搬上了案桌。
城静枫看着这一摞的凉州志,这要不是刚刚看见了是魏定祖父领军第十年发生的事情,这怕是找一晚上都找不出来吧。
魏定很快就根据时间信息,找到了那一本记录。
城静枫本以为能找到当时的一些处理方法,却不料这记录也是寥寥数笔,含糊其辞。
她甚至感觉,这描述还没有刚刚那个“听我爸爸说”的版本信息多。
城静枫问道:“这城志都是这么个记法?”
魏定道:“看样子是事后补录的,或是当时想要掩盖什么,这几十年过去,不知换了多少任知府,怕是没办法追究了。”
城静枫看他眉头一直皱着,怎么看怎么不舒服,甚至想要伸手去将那皱成川字的眉心抚平。
“不要多想了,你把这个预测送一份去给那个知府,让他派人去管这件事不就好了吗?”
魏定的声音有些无奈:“这凉州百姓,尤其是周边村庄,人员纷繁复杂,流动性强,极难管理,也没有什么油水,四年一换的知府根本来不及赢得人心就要被调走了,有野心有抱负的基本都不会来这边关。”
“现任知府印乐游不知来之前经历了什么,对政事很不上心,敷衍了事,听说就等着这一任结束告老还乡,而且他未必会信军师有准确预知天气信息的能力。”
城静枫一想,好像也是哦,这军中也只有将军和屠虎他们知道自己预测天气很准确的事情。
然后她就看见魏定下令,将手下二十个参将副将,还有那据说不管事的知府全部都请来。
军营中的人来的最快。
屠虎一进来,就嚷嚷道:“这大晚上的,是不是那匈奴又有什么异动,刚好我虎爷最近手痒!”
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肖胡立从后面踹了一脚,他停下来才发现将军脸色有些不对,然后也连忙合上了自己的嘴。
魏定将三样东西给他们传阅。
一个个看完之后,都没了声音,面色沉重得吓人。
肖胡立面露难色说道:“将军若要管这事,怕是有些越权。而且已经有几十年的太平日子,应该没多少人会相信,这提前八九天收割,一亩地起码要少几十斤粮食。”
季关也有点担忧:“是啊,而且我们一旦强行管了这事,若是天气方面有一丝疏漏,这百姓的怨气怕是都要冲着将军来了。”
城静枫听到他们的话有些不明所以,疑惑道:“将军这是在帮他们,为什么要是有疏漏,大家怨气要冲将军来?”
屠虎一拍大腿,激动道:“这个我知道!我之前还是百户的时候,教一个新兵骑马对刀,后来比试的时候他被人打落马下,结果就说我藏私,没有好好教他,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紧张慌乱!”
城静枫想了想,很快就根据这个类比,脑海中浮现了很多充满了怨怪的话。
还有那老人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嚎,心疼自己少了几十斤粮食,喊着家里孩子要饿死了的画面。
呸呸呸!
自己这是被带歪了。
在还没有那些辅助观测仪器的时候,她就能将误差控制在一个时辰之内,现在有了那些工具和仪器,肯定比之前更加精准了。
肯定不会出现那些问题的。
城静枫将这些瞎想出来的画面甩出脑海中,直言道:“你们可别瞎说,我的预测是不会有疏漏的!”
魏定沉稳无波的声音响起:“军师之能我自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