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偷到村庄边上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。
这些人带回来的消息,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撼。
尤其是当那些做惯了农活的庄稼汉去看过之后,回来能够仔仔细细的描述庄稼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。
从这些人口中说出来的话,尤其是和他们自身以往种的做对比之后,说服力就更强了。
许多没有下地干过活的人,也能模糊的感受到,两者之间的差距。
突然发生的抢粮事件,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扔了一个炸弹,激射起无数的水花。
一路逃荒过来,粮食和水源毫无疑问是所有的难民心中最重要的事情。
尤其随着逃荒的日子越来越长,起初从家里带的粮食,几乎已经被耗尽。
一路经历过于坎坷,鲜血和死亡屡见不鲜,几个人渣败类的下场,不少人感叹一句大快人心就过去了。
本来心中担忧的,全都是以后还会不会有粥,还有凉州这边的人和官大人态度会不会改变。
但是这种担忧,在亩产翻倍消息的冲击下,根本没有生存空间。
云城所有村庄种下的作物,不管是哪一种田,在凉州军军师城静枫的指导下,亩产几乎翻倍的事情,在难民中,一传十十传百。
不到一天的时间,几乎是所有云城外的难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。
更加受到关注的,还有亩产增倍的来源——凉州军军师。
原本许多只是在传闻中听过的事情,现在全部都被一一重视起来。
“我还听说他们这儿冬天很冷,你看附近都没什么树就知道了,都被砍去当柴火烧了。但是现在有个叫火炕的东西,不管外面多冷屋子里都会很暖和。”
“上次想去找找野菜的时候,我发现城那边有条路,上面马车跑得飞快,还有一种两个轮子的车,用力起来跑得比马车都快。”
“你们说这场干旱,真的是像去年秋收一样算出来的吗?”
“我原来还以为是看见我们这么多难民才存水准备的,但是想想看现在这个亩产,肯定是从种子种下去就开始照看了,要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好。”
“难道她真的有通天晓地的本领吗?”
“我觉得说不定还真的有,同样是干旱,你看看人家过了什么日子,我们过了什么日子。”
在这样的讨论中,城静枫做过的事情一次次被提及,在众多难民嘴里,这个名字几乎要被神化。
在消息还没有从云城向另外几个城池扩散的时候,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几起。
所有窥视即将收获的粮食的难民,无一例外的,都被藏于村民之中的凉州军发现,没有一人得逞。
都说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。
尽管看着难民确实可怜,但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,被这样一次次惦记,村民们难免生气。
“要我说,就别再给他们施粥了,好心没好报。”
“就是,饿死在外面算了,可别到时候把府衙中的存粮都用光了。”
听着这些话,家在凉州的兵将们,代入感尤其强烈,非常赞同。
唯独作为领队副官的人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因为队伍是临时拼凑起来的,很多人他平日里也没有接触过,都不熟悉,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乡在南边。
看着外面难民的惨状,心里忍不住担忧自己的父母亲人。
在听到难民中传出来的一些情况之后,更是痛恨那些临阵脱逃的官员,若是稍微负责一些,像是他们凉州城一样,虽然做不到军师那么好,但也不会这样惨烈。
他甚至在心里诅咒,就算逃到了京城,也会被撤职下狱。
但是不管怎么样,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,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。
他甚至都忍不住怀疑,那么多的官员都一起逃回京城,真的会得到惩罚吗?
耳边的欢乐,内心的担忧和焦灼,交织在一起,像是有猛兽在啃食心脏一样。
在这样难以平息折磨中,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。
***
城静枫看见汇总的消息,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多起了。
许家村发生的事情,像是给许多人点了一条铤而走险的路。
抱着一丝侥幸,心中期待着成功后的美好,孤注一掷。
脑海中幻想的成果,已经冲昏了这些人的头脑。
人少的想要偷偷摸摸混进去偷一点粮食,人多的甚至想要杀进去强抢,还有破坏水泥路两边的荆棘,拦路抢劫的。
许青竹看着这些消息,眉头紧紧的皱起来道,生气道:“他们怎么能这样,亏我之前在城外施粥的时候,还觉得他们可怜。”
除了生气,许青竹的表情明显还有些落寞和不解。
“我记得之前去城外的时候,真的一个个很瘦,就像是小溪弟弟他们刚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一样,领了粥就特别高兴的说谢谢。”
城静枫知道,这一段时间施粥的事情都是她在安排,遇见这样的事情,一时想不通也是很正常的。
于是说道:“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,就算是凉州城中,也有很多这种人在,只是日子还不错,没有表现出来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