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她便生气的拂袖离去。
魏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然后再看看想要撞柱自杀,以死明志的老臣。
心里轻叹一口气:“原本全都是老狐狸也是有优点的,起码不会连陛下吃软不吃硬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。”
若是真生气了,最后他还要去哄人,这可真是头疼。
也不说话,直接当着群臣的面,也不从正门退出金銮殿,而是顺着城静枫离去的方向追去。
“陛下果然和将军私交甚好。”
“将军会不会帮忙说说话?”
“怎么可能,你也不想想当年大闹京城的定远侯嫡女,魏定可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。”
有朝中老臣听到这个声音,脑海中,也不自觉的浮现了那个霸道无比,大闹京城的飒爽女子,那个风姿,还有当年的那些事情,即使过去这么多年,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女子真的比男子差吗?
多年以前似乎也有一段惊世骇俗的对话。
“夫人领军本领丝毫不弱于我,若是能让她一同上战场,匈奴即使大军压境,臣也有必胜的把握。”
——“魏将军莫要说笑了,战场岂是女儿家能上的,我大雍男子难道都比不上一个女子,若是真让女人上了战场,国威颜面何在?”
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。
他们不由得回忆起陛下登基那天的事情,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后,陛下已经对魏将军产生了疑心。
不管怎么想,看着连以死明志都不行。
他们都升起了一种无力感,做出配套水力发电站的发电机?这怕是只有英才班的学子能做到的事情吧。
甚至只有那几个聪明绝伦,次次考试前列的人,才有希望吧。
等恍恍惚惚,步履蹒跚地离开朝堂的时候,他们才突然意识到,从一开始起,他们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。
从一开始觉得纺衣织线是女人的活,默认纺织厂招收的几乎绝大部分是女工开始,他们就已经陷进去了。
然后觉得认识几个字也没什么问题,毫不在意的让女子上扫盲班的时候,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。
越到后面,想要推翻的可能性就越小,他们手中的筹码和证据就越弱。
一直到现在,前有陛下这般耀眼的成绩,后有需要无数人来维护和建造的工程,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英才班中的天才女子。
不容小觑啊,一个个连官场都还没有踏入,就已经在民间有了不小的威望。
回望过去,才突发现这个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他们都不敢想,就在前几年,这一片土地上,几乎没有多少女子识字,女子并不能进学堂,也不能考科举,更别说封王拜相了。
但是现在,就在不知不觉间,天下百姓识字的多了,女子也都进了学堂,看似荒唐的扫盲班,甚至名字都起得让人升不起一丝威胁感,但是现在已经成了民间最有威望的学堂了。
就连好像只是矮子里面拔高子选出来的高级班,现在更是成了百姓眼中不输于科举的一条向上的路。
到现在,女子居然就要开始科举了!
等离开了皇宫,这种改变的惊骇,才切切实实的落在了心中。
升起无限的感慨。
“虽说我们确实不如那些老狐狸一样,心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,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傻吧?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。”
“陛下最开始多慢啊,不就是弄个纺织厂,和认识几个字的扫盲班,我记得那个时候,我们好像还沉浸于丰收的喜悦中,手上还有好多小事情要忙。”
“我也记得,当时光顾着高兴去了,要么就是忙得昏天暗地的,难得被重用,那叫一个斗志昂扬。”
“后面就更没办法了,你说陛下想要多收几个有天赋的学生,也没说别的,难道我们做臣子的还能拒绝?”
“还有那个报刊,一听就是利国利民,有助于天下稳定的好东西,怎么也想不到,还会在提高女子地位的时候起作用。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越说越带劲,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不满和无力,都通过吐槽全部说出来。
但是这样一吐槽完,他们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“以后我们在金銮殿上,身边不会真的有好多女子吧。”
“岂止啊,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女官员一起共事,我想想就觉得不自在。”
“共事?这怎么可能!”
“有什么不可能的,周老学士的小女儿,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,饱读诗书,周老学士的那些弟子,个个都说自己自愧不如,他们都有不少入仕了,要是她想,估计也没有问题。”
这么一说,朝臣们也都想起来了,确有此事。
有人始终无法扭转从小形成的思维,皱眉道:“若是这样和在我们男人堆里办事,以后还嫁的出去吗?”
“对啊,真是不知廉耻,成天和一群男子在一起,还有谁愿意娶她。”
这话一出,其余几人,有的积极附和,有的却不做声了。
路边有小女孩路过,手里还捧着扫盲班最新的教材。
听到了他们说的话,小脸皱到了一起,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