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朝暮唇上噙着浅浅的笑,眼神暗如鬼魅,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凝固到下颚,嗓音却是淡淡的,“怎么会疯呢,我就是不想再忍。”
继而,一片混乱。
……
漫天的雪被寒风刮的四处乱飞,天色渐暗,橘色的路灯打下一片晕黄。
那男人恍若变了一个人,曾经的乖巧温淡,如今简直像个令人心悸的穷凶极恶的杀人犯,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致的血腥和暴力。
那些被柔和的白衬衫包裹的野性和凶性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,一拳一拳疯魔一样。
连发梢都染上了从皮肤里渗出来的血色,一滴一滴的往下漏,渗进白雪中,犹如他那个破败的白雪世界。
“秦朝暮——”
似一声来着神魂中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。
秦朝暮一下定在原地。
继而世界开始天旋地转,手里的铁棍也“咣当”落地。
他捂着脑袋踉跄前行,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衣,样子如魔。
“秦朝暮——”顾初不顾阻拦的跑过来,跑的急了还摔了一跤。
臻远晁立刻拦住她,镜片后的褐色眸子防备的盯着男人的背影,“别过去。”
恍恍惚惚过了几日。
一片黑暗中。
随着房间门被推开,橘色的光线打开一道光亮。
韩医生身后跟着秦老爷子和老管家。
“吧”的一声打开灯,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的男人伸出手挡住光亮,手腕处的铁链砰砰作响。
秦老爷子被眼前的一切怔在原地。
卧室很凌乱,像战场一样,能砸的东西都支离破碎的在地上。
男人仍是那一头黑色的短发,英俊冷漠的五官,白色衬衫黑色长裤,全身都是血迹斑斑,依旧是几天前所穿的那一套。
秦老爷子的视线顺着他血肉模糊手腕往上看,粗粗长长的铁链一直延伸到黑暗中。
“朝暮……秦朝暮!”秦老爷子举着拐杖就砸了过去。
地上的男人不躲不避,就这样任由生生受着,连表情都没有,无声无息,暗沉沉的,像是能滴出墨汁。
“我错了,是我错了。”秦老爷子踉跄后退坐到椅子上,老眼里染起了泪,“不愧是翰墨的儿子,和他一样,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能搭进去。”
秦朝暮的睫毛动了动,嗓音沙哑得好似嗓子都受伤了,“别和我提他。”
“你恨他,而你自己现在也正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!你还不如他,至少他为那个女人拼了命,而你,却要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死掉!”
“我不会,”秦朝暮抬头,黑眸里依稀带着点水光,声音也大了起来,“我在治病,你没看到我在治病吗?”
“你在治病?”秦老爷子简直不敢苟同这种极端自残的方式,他一直知道秦朝暮的骨子里带着残暴和血腥,但没想到他对自己也能这么残忍。
秦老爷子闭了闭眼,克制的将眼底的不忍敛了下去,“我以前就告诉过你,想得到像顾初那样的人,光靠你这么爬是永远不够的,急于驯服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逼入万丈深渊。”
正欲说下去,就见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缓缓抬起了睫毛,黑眸里的水光更甚了些,“爷爷,”
他鲜少这么唤他,大多数是唤他家主。
秦老爷子浑浊的眼里带了些动容,就听秦朝暮低低哑哑的开口,“您说……我非得接那个使命吗?”
他低下了头,仿若一个没有痛感的幽魂,“可是……我真的不想。”
这一刻,秦老爷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情绪都克制了下去,明明要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,出口的却是,“朝暮,我不逼你。”
他已经逼不了他了,逼他的只有形势。
安静的房间里似又陷入了寂静中。
因此也能听清手机的拨打的提示音。
秦朝暮的视线一下定在了背对着自己的老管家身上,原本死寂的人一下就要站起来,铁链摩擦声格外森冷。
“你在给谁打电话。”
老管家一回头,就正面看见一张格外冷厉魔魅的脸,阴沉的盯着,让人不寒而栗。
嗫嚅开口,“顾小姐。”
“不准打!挂掉!”
下一刻,铁链绷紧,男人再也不能前行,站在原地的他整个人陷入一种阴冷中。
然而,电话接通的很快,顾初的声音在寂寥的房间里格外清澈,“管家,有事吗?”
铁链锵锵响起,魔怔的男人几乎是暴躁的要冲过去,秦老爷子直接朝他腿弯打了一棍,恨铁不成钢又心疼的咬着牙道:“你不想让她可怜你,就好好的将伤口藏着,医生再能耐也比不得你自己作践自己。”
“让他挂了!挂了!”不管不顾的暴怒。
管家看着一身暗黑冷漠又似要发狂的男人,手指莫名捏紧,但嗓音还是镇定,“顾小姐,您现在方便来一趟少主的公寓吗?”
电话那头有些吵,但顾初的声音很清晰,似走到了一个清净的地方,嗓音很温淡,“他怎么了?”
医生明明告诉她,秦朝暮已经痊愈了。
老管家看向秦朝暮,那人却死死的盯着他,像兽类一样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