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感动后,夏油杰打发姐妹俩带贤治回去睡觉了,偌大的厨房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。
贤治捉住的咒灵大概有十只,基本都很弱,对人类只能到恶作剧的那种程度,但夏油杰不挑食,从不漏吃任何一只咒灵。
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吐槽,假如我是咒灵操使,那我只会吃些高质量的咒灵,那种吃了也没什么用的咒灵,何必受那罪呢?
可能夏油杰有……收集癖吧。
面前是一整面玻璃墙,我看着玻璃反光里岿然不动的夏油杰和穿着睡衣无所事事的自己,突然说道:“我给你煮个寿喜锅吧。”
……糟糕,我在胡说什么。
怎么还要给他做饭了?
我们不是还在冷战吗?
“你吃了这么多咒灵,估计也不饿,当我没说吧。”
“饿。”他小声道。
我:“……”行吧,寄人篱下白吃白住,偶尔勤劳一次,也不算亏。
寿喜锅做起来不难,荼蘼教的冰箱里也不会缺少食材。
他喜欢吃牛肉,我多切了几片,香菇改花刀的时候,我想到他不吃柄,把香菇柄也去掉了。
锅子里咕嘟咕嘟冒热气的时候,我拿了两个鸡蛋,嗑开来,打成了蛋花。
世界变得潮湿,湿气里是逐渐变软的食材。
“之前你说我嗑鸡蛋像是米其林大厨,吓得我把鸡蛋嗑在了灶台上。”夏油杰的气也不知道生到哪里去了,有的吃了,就开始和我不停地搭话。
之前……多久之前的事了?
——2006年12月26日。
现在是2017年9月16日了。
时间好不经用,转眼已过十年。
身份对换了,做寿喜锅的厨子成了我,小嘴叭叭的吃货成了夏油杰。
“还是铃溪比较像大厨,鸡蛋没嗑在灶台上。”
“少废话,吃你的吧。”
我关了火,戴上防烫手套,将寿喜锅连锅端到了桌子上。
夏油杰已经摆好了两双筷子。
“我不饿,你吃吧。要喝啤酒吗?”
“要!”
我给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,摸在手里有点冷,秋天不是夏天,已经不能再喝冰镇啤酒了,于是我又放了回去,去架子上拿了一瓶常温的啤酒打开。
一顿饭,夏油杰吃的很香,像是逃荒多年没吃过饱饭的饿鬼。
他试图劝我吃一点,但我态度坚决而散漫。
“教主,你要是叫我一声爸爸,我就吃一块菜,怎么样?”
“……”
这是上次吃寿喜锅时我们的约,我叫多少声,他吃多少块,现在立场翻转,夏油杰却拒绝叫我爸爸。
他索性自己埋头苦吃,最后连汤汁都喝掉了。
“这么好吃吗?”
“很好吃。”他点头,“铃溪第一次给我做寿喜锅。”
我左手托腮,胳膊撑在桌子上:“没准也是最后一次呢。”
“喂。”
“书上也说过,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到,没准我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了——”
“铃溪!”
看到他一秒转阴的表情,我识相的闭嘴了。
“那教主想天天吃吗?”
“可以吗?”
“当然不可以,你就想想吧。”对贤治我都做不到每天给他做饭,更别说是他了。“不过你要是愿意付钱,一顿饭一千万,我还是会考虑的。”
“一顿饭一千万?你比我还心黑。”夏油杰难得有自知之明。
“朋友,一千万买的可不是饭,买的是生活。”我见他吃完了,麻利地收了锅碗,扔进了水池,拧开了水龙头,“杰哥,收手吧,你会后悔的。”
哗哗的水声淹没了我的声音,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我低头洗碗,水面上不知不觉多了几滴红色液体。
鼻子痒痒的,有东西在往下滑。
“教主。”我关了水龙头。
“怎么了?”
“鼻子——”我转过了头,“好像在流血。”
刚从高专救回小命不到两个小时,我又被带到了私人诊所。
“建议休养。”
时隔多天,优雅的中年医生森鸥外,又给我开出了同样的药方。
他身后挂着一幅书法作品,上面的“悬壶济世”四个大字,衬得他本人慈眉善目起来。
我琢磨着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送的。
“我是不是白血病?”我在电视剧里看过,鼻子流血,一检查就是白血病,然后气氛瞬间就凄惨了起来。
“你给我闭嘴。”夏油杰当着别人的面,毫不留情地训斥了我。
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。”
夏油杰很忌讳我说死,但我现在很习惯用自己的性命和他开玩笑。看他炸毛,令我心情愉快。
“放心好了,并不是大病,只是体弱。”森鸥外微笑,“需要休养至少两周,不能再生气了。”
夏油杰沉默片刻,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我推荐去横滨,一座港口城市,凭海临风,包容性很强。”
森鸥外这话意有所指。
“我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