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隔多日,伏黑甚尔终于结束了在外浪荡的生活,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小孩。
他慢吞吞地踩着台阶上楼,身上还带着一缕挥之不去的酒气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。大码的黑色T恤穿在他身上像极了紧身衣,嘴角带疤,又臭着一张脸,看起来很不好惹。
老旧的公寓楼梯狭小,两人并行会有些挤。
下楼的老太太在原地踌躇不定,不知道是不是该让这个“不良”先行,以免惹出麻烦。
伏黑甚尔双手插着兜,率先止步。他抬了抬下巴,懒洋洋地说:“快点走啊,还愣着做什么。”
老太太如梦初醒,一边道谢一边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下楼梯。
一般人多少会帮忙扶一扶,可伏黑甚尔不是一般人,他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同理心。
在这个宁静的午后,让老人先行已经是伏黑甚尔最大的善良。
他侧身避了避,等老太太擦肩而过后,才接着迈步。
伏黑甚尔在写着“伏黑家”门牌的门前站定,他伸手拧了拧门把——大门被反锁了。
这很正常,埼玉县虽小,治安也没好到可以夜不闭户的程度。
伏黑甚尔没多想,在身上翻找一通也没找到钥匙。他想了想,吐出丑宝,把咒灵的嘴巴扒拉开,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被吞在丑宝肚子角落里的钥匙。
丑宝盘踞在男人的腰间,嘴巴长得老大。好在没人经过,否则路人将看到一个男人的手凭空消失了一半不说,还一边骂骂咧咧的惊悚模样。
“下次别把钥匙吞到最里面……”
伏黑甚尔一边教训丑宝,一边拧开门把。
他的眼眸不经意一抬,还在脱鞋的动作和未说完的话都一同顿住了。
除了他自己之外,玄关一双鞋都没有。伏黑甚尔伸手摸了一把鞋柜,上面竟然还落了一层灰。
“……”
黑发男人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,眉头微蹙,干脆连鞋都没脱,直接往里走。
室内冷冷清清的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客厅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,窗帘随意散落两侧,金灿阳光倾洒在仿木质的地板上,些许浮尘在空中轻轻飘舞。
怎么看都不像是长期住人的样子。
男人极快地巡视完客厅,两三步走到伏黑惠的房门前,一脚踹开房门。
“砰!”门板重重砸在墙壁上。
房间一片昏暗,床铺得很整齐——根本没人睡过。
伏黑甚尔的脸色阴沉至极,粗鲁地拉开衣柜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,接着又把家里所有房间挨个检查了一遍。
没有。
不管是哪儿都没有看见伏黑惠的影子,包括他的继女伏黑津美纪也跟着一起失踪了。
“啧。”伏黑甚尔觉得很荒谬,他不过是一个月没有回家,怎么家里的两个小崽子全都不见了??
他暴躁得想杀人,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检查房间内的线索。
可是公寓内平静的要命,没有血、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、没有咒灵的踪迹……伏黑甚尔一一排除了“被入室杀人犯干掉了”“被仇家派的杀手干掉了”“被咒灵吃了”等诸多可能性。
倘若伏黑甚尔再细心一点,就会发现两个小孩的贴身衣物、常服制服、书包课本玩具等日常生活用品都从家中不翼而飞。
再不然,他往冰箱旁一站,蹲下低头,也能在地上捡到伏黑惠特意留下的便利贴——上面写着“老爸,我和津美纪去织田先生家暂住一段时间”,结尾还留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。
便利贴原本粘性就不大,在冰箱门上勉强支撑了半个多月,终于在昨晚不堪重负地慢慢滑落,最后飘到地板上,被一把椅子完全挡住。
伏黑甚尔什么都不清楚,他背对着冰箱,正在头脑风暴。
——是谁带走了他儿子?禅院家还是仇家?他们有什么目的?
他掏出手机,给孔时雨打电话。
那头接的很快,“什么事?”
“我儿子失踪了,帮我查。”伏黑甚尔直入主题,沉声道。
闻言,孔时雨大惊,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:“好,我会帮你的。你先跟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,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最后一次看见你儿子是什么时候?”
“刚发现的,至于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间啊……”伏黑甚尔认真地想了想,答道:“一个月或半个月前?”
“怎么连自己见没见过都不记得啊!”孔时雨大怒。
伏黑甚尔不耐烦:“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。”
也对,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伏黑惠找到。
孔时雨一边敲键盘,一边问:“你把所有可能的地点都找过了吗?”
“废话,不然还打给你做什么。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撬开看过了。”
孔时雨:“……没问你这个,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去他学校找过?”
结果伏黑甚尔比他还要迷茫:“学校?”他一顿,恍然大悟:“哦,对,那小鬼可能在学校!”
孔时雨:“……”
孔时雨已经没有脾气了。
淡定,何必跟这个烂人生气?他一向都是这个摆烂的烂泥模样,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