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家的客厅装修得雅致, 色调偏古拙, 沙发上苏母捧着张成绩单,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,扬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。
在她对面,她亲弟弟和三中副校长坐在一块,捧着茶在喝。
就在他们言笑晏晏之际, 别墅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, 苏彻像一阵狂风冲了进去,连拖鞋都没换。
“砰”, 又是一声门响, 苏彻目不斜视,直接冲进了卫生间,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。
客厅里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, 除了沙发上的三人, 还有来帮忙续茶的保姆阿姨。
老舅笑骂了句:“小兔崽子。”
苏母抱歉地冲副校长笑笑, “男孩子嘛,能憋。”
他们都以为苏彻憋了一路,是去上厕所了。
但其实, 此时的苏彻正把头伸到水龙头下,使劲用水冲着头发, 也不管这大冬天的水有多冷。
冷水从头顶浇下, 苏彻冻得头皮发麻,从旁边的架子上挤了些洗发水,拼命搓着头皮, 恨不得把被鸟粑粑碰到的头发全都薅下来。
一连洗了三遍,整个卫生间都充斥着洗发液的清冽香气,手指和头皮都被冻麻木了,苏彻这才勉强接受,拽下毛巾使劲擦起了头发。
从卫生间出来,苏彻脸色不大好看,隐隐发着青,不清楚的还以为他心情很差,其实是冻的。
苏母留了三中副校长吃饭,这时候正帮着保姆阿姨往餐桌上摆碗筷,苏父因为公司在筹办年度总结大会,今晚赶不回来。
苏彻出来后,一边用毛巾擦头,一边闷声闷气地喊了声:“老舅好,校长好。”
副校长朝他点了下头,老舅瞅了瞅他湿漉漉的头发,冲他轻轻哼了声。
“你这头发怎么回事,掉进马桶了?还是扎进雪堆了?别擦了,毛巾擦不干的,去用吹风机吹吹。”
苏彻懒得理他,从茶几上拿起苏母放在那里的成绩单,他听了老舅的话,啧了声回到卫生间,拿出吹风机吹了起来。
一边吹,一边小心地把成绩单摊在面前。
成绩是副校长专门找黄将军要的,为了看得清楚,还特意做了个表,里面不仅列举了六班各科最高分,还列举了全校各科最高分用以对比。
最后算了算苏彻这次成绩的涨幅,还特意用红笔标注了,各科成绩涨幅喜人。
当然,排名这东西,副校长是不会写上去的,毕竟全班倒一说起来也不好听。
苏彻慢慢地看着,当看到自己的分数时,心情蓦然一紧。
总分251,比250只多了一分!
苏彻暗暗磨起了牙,这并不是他理想中的成绩啊!
虽然各科成绩都有了不小的提升,但及格的科目并不多。
吹风机声音有些吵,苏彻的心情在这时候变得极度郁闷,他听老妈电话里的语气,还以为自己考了四百分呢,可没想到就这二百来分。
苏彻想起自己居然还在陆郁面前口出狂言,郁闷之余还有点羞赧。
这要是被她知道了,自己面子往哪搁!
在吹风机的声响中,一声复杂的叹息藏在其中。
和苏彻此时的怅然相比,陆郁就显得镇静了很多,只不过是表面镇静而已。
婶子做了满满一桌子菜,顾克英和陆长源先后回了家,一通寒暄后,一家人笑着上桌吃饭,陆长源甚至还从房里拿出来一瓶用人参泡过的好酒,兄弟俩许久没见,酒杯里头见真情。
她捧着碗坐在桌角,用筷子戳着米饭,心事重重,好久不见她动筷子夹菜。
婶子见她面色古怪,还以为是自己做的菜不合她口味,问了声:“陆郁,怎么不吃菜啊,是不是婶子做的不好吃啊?”
陆郁回过神来,连忙摇头说:“不是不是,婶子手艺好得很。”
婶子把鸡汤里炖好的一只鸡腿夹给她,笑道:“你太瘦了,得多吃点补补。”
而这时,小堂弟刚好啃完了自己的那只鸡腿,满嘴满手都是油,他眼巴巴地望着陆郁碗里的那只,看样子是还想再吃。
估计是男孩的目光太炙热了,陆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,跟婶子道了声谢,准备把鸡腿让给小堂弟。
但被婶子看见了,凶着脸瞪向自己儿子,“陆遥,你怎么这么贪心,你都吃一个了还不够?”
被骂了一通的男孩立马讪讪地缩回手,埋头在碗里委屈地扒着饭,旁边老太太看不过去了,把筷子重重地磕在桌上,尖着嗓门对小儿媳说:
“我乖孙子多吃一个能怎么着?他年年考第一,脑子用得多,得好好补补!真不知道你这妈是怎么当的,一只鸡腿都舍不得!”
婶子笑了声,把鸡腿重新按回陆郁碗里。
“妈,鸡腿吃一只还是吃两只都是小事儿,关键是他这么小的年纪要是养成了自私贪婪的性子,那以后怎么办?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把他当宝贝惯着,到时候一点苦都吃不了,遇到事儿就想着往奶奶怀里钻,这辈子也就毁了。”
婶子不愧是个能说会道的,几句话就把老太太堵了回去,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老太太吃瘪,做儿子的也不好就这样看着,小叔在一边当和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