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坊邻居很多都怕老人,但是江榆不怕。
他知道老人其实是正常的。
只是因为对孙子的思对孙子的愧疚和思念让她变得浑浑噩噩,经常将过路的小孩认错。
而他不过是其中一个,但却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。
对此,他很庆幸。
奶奶家很贫穷,靠着捡废品挣了点钱,整条街上,就奶奶家是毛胚房,家里一日三餐,很少见肉,桌上是奶奶自己种的蔬菜。
尽管很穷,但奶奶还是给他办理了小学,他原先在孤儿院,虽然上不了学,但是院长妈妈也是会教他一些的。
十岁的年龄是读四年级的时候。
他背着奶奶一针一线做成的书包去上的学。
曾经在孤儿时,江榆也曾幻想过,如今上了学,那幻想却是破碎了,他不明白,那些笑容灿烂天真的孩子,为什么会那么厌恶他。
在学校的第一天,他就被孤立了。
他无所谓,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吧。
但是那些人却得寸进尺。
先是椅子被踢翻,桌子上一层的灰,他沉默的捡起桌子,然后擦了灰尘。
后来,他们开始变本加厉。
椅子被藏起来,他站着上了一天的课。
书本被划破,他抿着唇小心翼翼的修补。
中午时,饭盒被偷,他挨饿到放学。
……
诸如此类,不计其数,他也曾恼过,怒过,但是都没有,全班都站在了他当然对立面,三人成虎,其他人眼里,只看到了他一个人的胡闹,却不知道是全班串通好了。
他的辩解却是苍白无用的,那些人只会说,为什么全班那么多人,就你出事了?
对呀,他也想这么问,为什么全部那么多人,偏偏都见不都得他好。
后来,那些人越发大胆了,甚至开始动手了。
班里五十几个人,男生占三分之二,他一个人如何应付。
于是从第二个学期开始,江榆每天上学,身上总会带伤。
有时候被奶奶发现了,那个慈祥的老人看着他身上青肿的伤口,婆娑着泪眼,给他上药。
却只能低声劝着他忍耐。
因为,那个老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。
江榆记得那个冬天。
那天下着小雪,他再次被欺负,四五个同学表情得意的将他推入了小溪里。
冬天的溪流刺骨的冰冷,棉袄被打湿,他在水里只觉得冻的连骨头都在刺痛。
那些学生就围着他,嬉笑着看着苍白如纸的江榆。
那天,他第一次没有按时回家。
那个老人拄着拐杖一路找来了学校。
当看到水里的江榆时,老人第一次怒了。
大喊着,挥着手里的拐杖吃力的砸向那些围观的学生。
然而她终究是行动不便,还没碰到,那些人便都跑了。
奶奶扔了拐杖,将水里的他拉出来。
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个人,那个时候却突然有了力气,紧紧抱住了浑身冰凉的他,试图取暖。
那天,江榆发了高烧,险些没能挺过去。
奶奶彻夜未眠,守了他一晚。
在他醒来后,抱着他哭了几个小时。
嘴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。
他说没事的。
许是发生了那件事,同学们有了几分收敛,虽然还是每天都会欺负。
小学毕业便是初中了,在寄宿和走读之间,他选择了走读。
因为家里还有奶奶,他不放心奶奶一个人生活,即便住校每周他都可以回来。
初中时,奶奶的身子开始变差了,记忆也在倒退了。
到了初二那年,奶奶忘了很多,甚至常常忘了他的名字,彻儿,彻儿的叫着。
这是她孙子的名字。
为了给奶奶买药,他开时在周末接了很多手工活,然而,奶奶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。
奶奶是一个十分节约的人,她一年舍不得买一身衣服,却在每学校要买资料时,没有半分犹豫。
晚上七点时,天黑了,她也不灯,却会在他的房间放好几盏廉价的蜡烛。
狭小潮湿的房间内,破旧的小桌子上,两盏蜡烛很亮很亮。
江榆就是在这个桌子上读书写作业。
这个时候的奶奶,会做完一切家务事,拿着他有些破损的衣服,缩在角落里靠着微薄的烛光,修修补补。
他想要奶奶过来些,但是奶奶执意不肯,生怕吵到了他学习。
初二的最后一个学期,奶奶病倒了。
肠癌晚期,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有限。
医生说,如果送到大医院去,那么可能有一线生机,多活几年。
但是大医院的手术费动辙几万甚至上百万。
拿着奶奶积攒的不足两万存款,江榆在门口冰凉的地上呆坐了一晚。
第二天,他毅然决然的坐着火车去了C省。
那是江榆第一次离开Y省,在C省人生地不熟,靠着问路找到了姜家。
江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奶奶千万不能出事。
那是他唯一的亲人,这世间唯一给他温暖和庇护港湾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