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。
在那只手掀开她裙子滑向裙底时,惊惧达到了极点,抵触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恶心,小女孩拼命抗拒,激动地扭动着身体挣脱,尖叫大哭,拼尽力气踢踹着身前的男人,依然难以撼动他半分。
他就像是一片黑影,牢牢覆盖住她,无法逃离。
她哭喊着外婆,挣扎大叫,隔壁的叔叔此刻已经面目可憎,嘴里还在诱哄。“小昭乖,别动,让叔叔看看你...”
整个画面开始扭曲、阴暗,恶心的触感如跗骨之蛆般停留在她身上,今昭分不清她是她还是梦里那个小女孩,在梦中,两人仿佛变成了同一个人,重合在一起。
她被禁锢在那具幼小的身体里,哪怕想杀了他一万遍,拼尽全力的挣扎依然被他轻易制住,肢体任人摆布,在他腿上被男性强烈的气息包裹着,今昭开始感到窒息,思绪一点点涣散,陷入麻痹,潜意识封闭了自己感官。
这个梦仿佛漫长到看不见尽头,所有场景开始扭曲,眼前出现灰黑色漩涡,男人的脸变得模糊,然后被一道声音重重撕开。
“你在干什么!!!——”
女人的脸闯了进来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,今昭终于挣脱了束缚,她跌跌撞撞,跑出了那个院子,身上的花裙子已经揉皱不堪。
她在狭窄的长长胡同里,大声哭着拼命奔跑,仿佛在刚才短短的时间,经历最难言最痛苦的恐惧,今昭握紧双拳,满腔的愤怒恶心找到了一个发泄点,随着她同时尖叫出声。
她猛地睁开了眼,整个人陡然清醒,熟悉的房间,光影昏黄,她满头大汗,大口大口喘着气,未从梦里那一幕抽离出来,惊魂未定。
“怎么了?”旁侧传来周北屿的声音,唤醒今昭空白的思绪,她理智一点点归位,眼珠子轻动,看到了前方的男生。
他依然坐在书桌前,维持着先前的姿势,此刻正转头看着她,黑眸中藏着一丝担忧关怀。
“做噩梦了吗?”
梦境一瞬间被现实替代,梦里的扭曲灰暗变成了此刻安静温馨的房间,面容温和俊朗的男生坐在不远处,安静看她。
今昭缓过来不少,苍白着脸摇摇头,又很快,轻喘了一口气。
“嗯。”她点头应,嗓音干涩。
“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。”
“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周北屿起身,打开了房间大灯,光亮争先恐后涌入,驱散昏暗,今昭慢慢平复下来,恢复冷静。
过去了。
她心中对着自己默念。
今昭,都过去了。
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,你今天看到他了,并不可怕,甚至,你可以轻而易举在他身上讨回那些恶心屈辱。
周北屿端着温热水进来,送到她面前,今昭伸手接过那瞬,才发现自己手一直在颤抖。
他似乎察觉,没有松开水杯,而是微微往前递到她唇边。
今昭放弃,放下手,俯身过去低头。
她就着周北屿的手喝了好几口温水,情绪很大程度被安抚,她仰起脸,欲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归于沉默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片刻,今昭问,周北屿抬手看了眼表。
“十二点了。”
“你睡了一个小时。”
“才这么一会吗?”她喃喃自语般,偏过头。黑夜无比漫长。
“你怎么还不睡?”她仰头看着他,想起什么问,周北屿解释,“正要睡了。”
他担忧看她一眼,欲言又止,今昭看出了他的迟疑,未经思考,循着本能出声。
“周北屿,你可以睡在我旁边吗?”
......
床旁边的地上,被褥枕头被搬了过来,一个睡在下面,一个在床上,今昭贴着床沿,几乎是紧挨着周北屿。
“你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吗?”房间灯关了,只有月色从窗外静静投下,透过朦胧的光,能看到男生平躺睡在那里,闭着眼问她。
今昭毫无睡意,望着天花板,“梦到了小时候很恶心的事情。”
一片沉默,周北屿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,他总是体贴的恰当好处,从来不会让人为难。
过了半晌,他声音没有太大起伏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好像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安慰。
今昭听到了旁边转身的细微声响,周北屿似乎面朝着她这边,轻声道:“上帝赋予人长大的权利,就是让他变得强大,过去终将变成过去,未来无坚不摧。”
他仿佛在给她传达着某种信念,灌输力量。
他很努力想办法安慰她了。
今昭在黑暗中睁着眼,须臾,转了个身,在床边面朝着他。
“周北屿,我睡不着。”
下一句,她轻声请求。
“你可以牵着我的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