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了一整个青春的告白,终于在这个医院的深夜,说出了口。
今昭感到释然解脱,又在轻松感涌上来之时,陷入了久久的空白。
输液厅长椅,她红着眼,脸上泪痕未干,自从说完那句话之后,就微垂着脸,不言不语。
周北屿也久久没说话,沉默抬起她的脸,用袖子擦干她脸上泪水。
“哭什么。
“没事。”她觉得有点丢脸,低下头,无意识盯着手背,上面粘着白色医用胶,厚重醒目。
她茫然想着,说完了,之后应该做什么呢,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今昭正出神之际,面前的人突然动了,周北屿伸手,把她轻缓拥入怀中。
“不要哭了。”他手压着她的头发,安抚似的顺了顺,脸靠在她耳侧,声音轻浅,在这深夜里虚幻不真切。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输完液结束,外面早已雾色浓重,温度降到零点,一出去冷空气侵袭而来。
周北屿开车把她送回家。
拎着医生开的药,两人乘坐电梯上楼,去了趟医院又吃完东西,今昭看起来没有先前那般虚弱吓人,自己勉强能走,他还是在一旁扶着她。
进了门,小小的公寓里头一览无余,早上的垃圾忘记扔了,昨夜盒饭还丢在那,周北屿余光瞥见,脸色一沉。
今昭在沙发上坐下,走了一段路浑身脱力,轻轻喘着气。
他在厨房鼓捣,找了个热水壶,插上电烧水。
“你一个人住?”他目光随意打量一圈,看向她问。
“一直是一个人。”今昭仰着脸认真答。
“之前呢。”周北屿顿了下,仿佛是随口道。
“盛风说,你去你妈妈那了。”
“她有自己的家庭。”今昭安静半晌,解释道,“我觉得不太方便,一个人在外面住。”
无人再说话了,空气一时安静下来,厨房水烧好了,周北屿过去,给她倒了杯热水。
“我没事了。”过了片刻,她捧着杯子,垂眼道。
“你回家吧,很晚了。”
“好。”他应完,然后叮嘱,“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。”
他顿了顿,接着道,“号码没变。”
周北屿下楼离开,房子顿时空寂,今昭默默坐在沙发上喝完那杯热水,然后勉强撑起身体去洗漱。
即便难受,去了趟医院,不洗澡也不舒服。
今昭草草洗完出来,爬上床,关灭灯。
漆黑深夜包围的高楼间,其中一格亮灯黑掉,夜色冷清。
周北屿开车离开。
早晨,大概六七点钟的时候,今昭被铃声吵醒。
她迷迷糊糊,某一刻在梦里没清醒过来,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。
复又闭上。
这个点会是谁?她在这边没有一个朋友,物业,还是...
门外铃声很克制,响了两下后停住了,耳边恢复清静,今昭脑中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,她突然睁开眼,再度抓起手机。
果不其然,下一秒,机身震动,一条新消息进来。
Moon:【给你买了早餐,放在门口,醒来记得吃】
今昭猛地坐起身,因为动作太突然,牵扯到胃,轻微的疼。
她飞快下床穿鞋,走到门边拉开门,果不其然,面前的身影转过头,一双清冷的眼。
“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。”今昭有点不自在,打量了眼自己的睡衣,不着痕迹后退了两步。
“好点了吗?”周北屿却没答,只是目光落在她身上问。
“不怎么疼了。”今昭点头,然后往后让开了位置,抬眸望着他邀请道,“要进来坐坐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他神情稍顿,解释,“马上要去公司上班了。”
周北屿把手上提着的早餐递来,给她,“趁热吃。”
他想到什么,脸色稍稍严肃,“不要再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“哦。”她低头接过,周北屿站了站,随后往电梯走去,边上红色数字亮起,电梯门即将打开时,身后突然被人叫住。
“周北屿。”
他身形停住,刚转头之际,一道身影朝他小跑过来,今昭张开手,投进他怀里,用力抱住。
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已经很快松开。
今昭站在他跟前,仰头看他,“路上小心。”
电梯门闭合,今昭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,光滑的门上投现出他的脸。
周北屿抿抿唇,脑中出现方才的画面。
好像...一位送丈夫上班的妻子。
他为自己的荒谬联想感到不安。
一天从未有过的漫长难捱,到点,周北屿准时收拾东西下班,出门刚好撞见同事,对方不禁诧异。
“周,今天这么早?”
“嗯。”周北屿惜字如金,惯有的冷淡,“早点回家。”
待他走后,对方才望着他背影,难以置信,纳闷吸了口气,“他哪来的家?他一向不是以公司为家?!”
周北屿熟门熟路开车到今昭楼下,他上去时,连门铃都没按,门就从里面打开了。
里头的人穿着一身粉色家居服,头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