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,不是,我说错了。”锄药慌张得站了起来。
贾环笑了笑,“说错了?”
锄药连连点头,“三爷,奴才一时口快,说错了话,三爷别计较。”
“我不计较,我就问你,你说我推了薛大哥,那我怎么推的?”贾环撑着下巴,好整以暇地看着变了脸色的锄药。
锄药支支吾吾,低着头,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“是左手推的还是右手推的?”贾环问道。
锄药心里慌着,这该怎么回答是好,“奴才记不得了。”
“记不得了?”贾环笑道,“那可真有趣,你能记得我说的每一个字,却偏偏记不得我用左手还是右手推?”
“奴才、奴才……”锄药慌得额头上汗水直流个不停,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直流。
“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?!”贾环突然怒喝了一声。
锄药被吓得下意识回道:“左手。”
贾环瞬间平静了下来,淡淡地朝玛瑙看了一眼,“记下,我用左手推的。”
锄药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,只希望茗烟那边儿能说对了。
然而,茗烟那边儿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贾环带进去记字的是琥珀。
起初,茗烟还镇定得很,到了被贾环颠来倒去的问那么几句话,脑子一下子就糊涂了。
这是现代刑讯常用的手段,主要是用来套话和检验那些罪犯所说的话是真是假,真话的话,就算是反复问,也不会出错,但是假话的话,却是很容易被问出破绽来。
又是同样一个问题。
茗烟被问得满脸沧桑。
贾环觑准了时机,问了和锄药同样一个问题。
茗烟迷迷糊糊,下意识地说道:“左手。”
“左手,是吧?”贾环撑着下颌,似笑非笑地说道。
茗烟冷不丁打了个激灵,陪笑着说道:“奴才说错了,是右手。”
贾环变了脸,“方才不还说是左手!”
见到贾环的反应,茗烟越发肯定自己说的是对的,打了自己嘴巴几下,“三爷见谅,奴才方才口快,说错了。”
贾环定定地盯着茗烟,而后冷笑了一声,拂袖而去。
“老太太,孙儿已经问好话了,请老太太过目。”贾环手中拿着一沓纸,分别是茗烟和锄药的。
贾母等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了。
锄药低着头,他不知怎地,心里总有些发慌,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。
茗烟却是一脸镇定,他心中笃定方才自己回答的话必然没有什么漏洞。
鸳鸯上前,把他手中的纸接了过来。
贾母戴上了玳瑁眼镜,仔仔细细地开始看了一遍,待看到末尾的时候,她抬起眼皮,打量了贾环一眼,不动声色地把纸递给了鸳鸯,“给太太们看去。”
屏风后。
几个姑娘看着外头的情况,着急得恨不得跑出去看看到底纸上面写了什么。
王熙凤打量着王夫人的神色,只见她看到末尾的时候,脸色显然难看了许多,心里泛着嘀咕,接过纸来。
等她看完后,她的脸色也变了。
王熙凤笑着把纸递给了薛姨妈,视线若有似无地从贾环身上扫过。
本以为这环兄弟这回肯定要吃亏,没想到这回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手,这下可倒有趣了,她这两个姑姑该怎么圆场?
“都看完了?”贾母拄着手杖,沉声问道。
她的视线蜻蜓点水一般从贾环身上掠过,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。
鸳鸯看在眼里,心里暗自奇怪,老太太怎么好像一副为难的表情?这事,难不成这环三爷还真有转寰的余地?
薛宝钗手里握着纸,神色有些不好,勉强笑道:“回老太太,已经看完了。”
“那说说吧,这件事,你们怎么看?”贾母说道。
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还能怎么看,这两个小厮一时记差了,说错了罢了,这左手说成右手,右手说成左手,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。”
薛宝钗含笑着说道:“可不是,别说他们,就是我们有时也难免记错了。”
“那薛姐姐可否替我解答一个疑惑?”贾环道。
薛宝钗并不惊慌,瞥了薛姨妈一眼,见她点了头,才道:“环兄弟只管问便是。”
“既然这件事他们记错,那么其他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他们记错了?”贾环笑嘻嘻地说道:“比如是薛大哥自己踩到了砚台打中了夫子,而不是我推他。”
薛宝钗咬了下下唇,笑道:“这两件事不可一并相提,前一件事不过是细枝末节,记错情有可原,后一件事则不然,怎能记错?”
“薛姐姐怎能说前一件事是细枝末节?在我看来,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至关重要,怎能记错?”贾环冷笑了一声,说道,“敢情该不该记错,是不是小事,全是由薛姐姐说了算。”
“你!”薛宝钗从未被外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,当下气得脸都红了。
薛蟠见贾环对薛宝钗丝毫不留情面,顿时气不可遏,“环老三,你嘴巴放干净点!”
“薛大哥,我说得不过是实话罢了,事情重不重要,难不成是你们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