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嘉宁跟着崔一哲进入club,跟他一起来的是平时就混在一快的狐朋狗友,叶嘉宁在崔家见过一两次,基本都是在家教课结束之前,这帮人就涌上门吆吆喝喝地喊崔一哲去打球、打游戏、打隔壁学校某个看不顺眼的同学……
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正处于在懂事与不懂事,礼貌与不礼貌之间跳跃的薛定谔状态,一群人坐没坐相地歪在露天吧的沙发和椅子上,目不转睛捧着手机,见了叶嘉宁吆喝一声:“叶老师!”屁股动都不动。
崔一哲兴致勃勃带叶嘉宁参观,非商业性质的俱乐部,没那么多工作人员,但一应设施配备都很齐全,露天茶酒吧有各类酒水,餐厅在茶吧里面,随时供应餐点。
听说厨房新烤好一炉烤鸭,外面全身瘫痪只有眼球和手指能动的一帮人立刻原地复活,扔了手机跑过来。
崔一哲气急败坏:“喂喂喂,别抢,我给叶老师弄的!”
“妈的这么多年感情,一片烤鸭我都不配吃了?”
“……吃吃吃,吃死你!”
烤鸭鲜香,滋滋冒油,还有新鲜出炉的披萨、意面,厨师看他们一群男孩子吃得香成就感爆棚,出来问还有锅鸡汤,要不要给他们煮些粉丝吃。
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药的缘故,叶嘉宁有点困,吃了小半碗热鸡汤面,发了点汗,把围巾摘下来挂在椅背上。
吃饱喝足,崔一哲拍拍屁股站起来:“走!别在这瘫了,赶紧去玩,她就待半小时就走了。”
“要不是你非要在这等你叶老师来,我们都上去跑两轮了。”
“就你话多!”崔一哲把人薅起来:“Go!Hurry up!”
“补了几天英语了不起啊你!”
崔一哲脖子一甩:“怎样,我现在英语水平甩你们三条街,naive了吧。”
“naive啥意思?”
“不知道,自己查去!”
这个club没有什么会员制,但也不是谁都能进,其实是一帮有钱公子哥自己玩车的,说是club,但根本不对外营业。
赛道修得很专业,轮胎护墙紧密排列在外侧,崔一哲他们借来的那几台也十分酷炫,张牙舞爪的造型,引擎嗡~嗡~嗡~地发出鸣叫,听得一帮高中生热血沸腾摩拳擦掌。
叶嘉宁有轻度近视,为了观赛下来时带上了平时上课戴的眼镜,她站在高处看台上,将银色细框眼镜架上鼻梁,耳边全是粗犷的油门声。
赛道起点,几台跑车一字排开,崔一哲打开车窗慷慨激昂朝她喊:“我要是拿第一,这周能不能少写两张卷子?”
叶嘉宁的口罩遮了大半张脸,那副眼镜很衬她身上雅致的气质,又给人感觉高冷,隔着护栏铁面无私地摇了摇食指。
浑厚的引擎轰鸣声遥遥传来,club二楼众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。
赛道依地势而建,蜿蜒迂回五公里,几辆跑车犹如颜色鲜艳的昆虫,正在上演急速追逐游戏,稀烂的车技毫无技术性可言。
“哪来的?”王跃恒从玻璃窗往下瞟了眼。
“哦,我表弟跟他同学。”竹竿从手机上抬头解释一句,“他们想来玩,我就顺道带他们过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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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远比豪情万丈的flag骨感,崔一哲的驾照完全看得出来是刚拿到,起步就踉跄了一下,两秒钟在赛场上足以成为决胜的关键,这个小小的猝不及防的失误,让他在短短一瞬间便被其他几台车远远甩开。
从赛道上下来时,崔一哲被其他几人勾着肩膀:“还生气了?是不是玩不起?”
他摘掉头盔,露出一张郁闷的臭脸:“你才玩不起。”
“没事,没事,”他的好哥们拍着他肩膀安慰,“倒数第一也是第一,你看你说拿第一就拿第一,你多言而有信啊!叶老师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倒数第一吧,正好你让她开开眼……”
崔一哲扔了头盔就去追他:“玛德,嘴给你缝上你信不信!”
等叶嘉宁走到露天吧,这俩人又已经和好如初,厨房做了热奶茶,崔一哲眼疾手快抢了一杯左冲右突地给她送过来。
“我后面追回来了好多呢,就起步失误了一点点而已,其他表现还行吧?你看见我刚才过弯没?”
“还行。”叶嘉宁说,“有点保守,刹车踩早了。”
崔一哲知道她对跑车感兴趣,兴致勃勃提议:“我那台车挺好上手的,你要不要试一下,很好玩的。”
叶嘉宁握着带热度的玻璃杯,单手勾住耳绳,想要摘下口罩,就在这时通向二楼的楼梯有人走下来。
王跃恒身上的西服比昨天更正式,刚在上面摘了领带,解开了几颗扣子,他身边簇拥着几个男人,大多是叶嘉宁昨晚上见过的熟脸,他们交谈着,在讨论什么发动机,径直穿过大厅,从不远处经过。
刚跟崔一哲打了一架的高个男生马上站起来,冲那帮人里的某个打招呼,叫了声:“表哥。”
走在前头的王跃恒偏头往这里扫了眼,很短的一眼,视线和脚步都未停留。
竹竿停下来跟表弟说话:“跟你同学玩得怎么样。”
几个男生都乖巧礼貌地跟着叫表哥,他挺有兄长样地抬了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