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老夫人却更不放心起来,萧甫山一旦亲手处置什么人,必然是要见血的,这个丫鬟怕是会没命。
“幼菫还有着身子,不宜生杀孽,你下手从来没个轻重,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。”
萧甫山喝了一杯酒,淡淡说道,“母亲莫要担心,您若怕儿子下手没轻重,就让二弟陪我一起处置吧。二弟您总该信得过的。”
萧老夫人嗔道,“处置一个丫鬟,值当你们兄弟俩一起出面了?她的脸面也太大了些!甫远插手他大嫂房里的事,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!”
赵氏也觉得国公爷这话奇怪的很,他招惹的是非,要让他家二爷来帮着善后不成?
萧二爷跟着饮了一杯酒,微眯着眼,似还在回味。
萧甫山看向他,目光深沉,“二弟一会可有时间?”
萧二爷淡笑,“有时间。大哥有事尽管吩咐。”
萧甫山说道:“一会我若下手狠了,二弟记得拦我就好,莫让母亲担心。”
萧二爷温和笑着,“大哥若要下手,我可是拦不住的。我在大哥手下可过不了三招。”
“二弟自幼便心有成算,你但凡开口,我又怎会驳了你的面子。你我又何须动手来解决问题。”
他举起酒杯,示意了一下,萧二爷举杯与他碰了一下。两人视线交锋,相似的两双凤眸,一双锋利,一双克制。
萧老夫人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,说的似乎兄弟情深,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似乎和平常不同。
他们一个性子冷漠,一个性子温润,但以往聊天向来是有商有量的,分外舒心。
幼菫低头喝着樱桃汁,掩住眼内的惊愕,萧甫山是怀疑萧二爷?
萧二爷今日回来的虽是赶巧,可的确是有急务,若因为这个就断定是他,会不会太武断了?
看萧二爷波澜不惊的样子,倒看不出什么异样来。
不过这人一向深沉,想看到他心里也不容易。
午膳后萧甫山吩咐萧东,把寒香带去外院关起来。
出了上房,萧甫山和萧二爷去了正院。
赵氏拉住幼菫的手,眼里闪烁着八卦光芒,心里已经脑补了一出好戏。“大嫂,听说是你把寒香关起来的,是不是她爬国公爷床了?那丫鬟一看就不是安分的……男人最容易对女人心软,别是国公爷要偷偷把人藏外面养着……”
幼菫岂能听不出她的幸灾乐祸,只是这件事情的真相,怕是够赵氏哭一场。若是萧二爷当真是为了寒香回来的,那这其中的情意,怕是浅不了。
幼菫笑道,“国公爷不是那样的人。他说要处置,定然不会轻饶了她。”
“大嫂您慢走,我也该回去收拾一下,二爷说不定就此住下了。”
赵氏带着炫耀,想想二爷以后要常住府里,与她朝夕相处,心底就抑制不住的喜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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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,比如这处审讯室。
幽森阴暗,有着浓浓的霉气,墙壁上的刑具和刑部大牢如出一辙。
寒香被绑在柱子上,眼里尽是恐惧。孙府被抄家后,他们一家人被关到大狱里,每日都有亲人被拉出去审讯,回来便浑身血迹不成人形。她亲眼看着母亲熬不过刑罚死在她跟前,母亲是最温柔不过的,终日守在内宅又能知道什么?
今日这是,也要轮到她了吗?
她一直以为是父亲错了,连累全家,原来父亲的错,竟是娶了甄家的女儿。外祖甄家的错,是嫁了女儿到荣国公府。
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家大小姐,享尽荣华富贵,全州的夫人小姐在她面前都要阿谀奉承。她的出身本该在何幼菫之上。她本该嫁与王公贵族作一家主母,锦衣玉食,尽享尊荣。
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,她沦为卑贱的丫鬟,甚至要在仇人面前卑躬屈膝。可笑的是,她还一度倾心于他,以为他是铮铮男儿。
陈先生跟在萧甫山的后面,一起来了审讯室。
萧二爷是认得陈先生的,审讯手段最为狠辣。
寒香见他们进来,脸上的恐惧更甚,那些刑具,她看着就害怕。
萧甫山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,说道,“陈先生你来审吧。”
陈先生恭敬应是,问道,“国公爷,不知……是要审什么?”
萧甫山说道,“你审便是。”
“遵命。”
陈先生站到寒香跟前,他说话很和气,“姑娘莫怕,我给你讲讲我审问女犯人的规矩,你也好心里有数。姑娘皮娇肉嫩的,我也不会那般不知怜香惜玉,不会打你板子鞭子。”
他拿了一副拶夹过来,五根细木棍用绳子串着,详细解释道,“我会先用这个夹你指头,两个男人一人拽一头拉,姑娘十指纤纤,怕是要受些罪。”
他见寒香脸色苍白,笑道,“姑娘再看看这粗针,拶指之后便用这个,钉到指甲缝里。啧啧,那滋味,姑娘一会试试便知。”
寒香浑身颤抖,她闭着眼尖叫,“你不要说了!不要说了!”
陈先生一边安抚着,“姑娘莫急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然后他又拿了把钳子,耐心说道,“这个钳子是拔指甲用的,钉满了长针,那指甲留着也没甚用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