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朱全带了皇上和皇贵妃赏赐过来,一颗夜明珠,两支百年老参,一块红漆楠木横匾,上书金漆浮雕大字——启明堂。
朱全笑着说道,“匾额是皇上赏赐给荣国公夫人学堂的,皇上说夫人才学堪得此任,忠君爱国可为天下女子表率。”
萧甫山替幼菫跪接了赏赐,叩谢皇恩的话甫一说完就起了身,朱全一点没感受到他的恭敬和感谢,倒是满满的怒意和克制。
朱全也不敢强求什么,皇上这么重的赏赐,不就是为了平息荣国公怒火吗。一颗夜明珠,几十万两银子呐,还是皇贵妃割爱奉献出来的。荣国公的怒火,得足够大的诚意才能平息,皇上手里都已经没有好东西拿得出手了。
朱全笑呵呵说了一堆恭敬的话,见萧甫山皱起了眉头,也没收萧三爷塞给他的银票,领着几个小太监告辞了。
幼菫在床上躺着,没有去外院接旨。
原来萧甫山说的讨些好处,便是这个。奉皇命教学,还有谁敢质疑。
怪不得进宫前萧甫山叮嘱她,不管皇后说什么,她答应着便是,不要自己吃了委屈。
幼菫笑眯眯拿着夜明珠把玩,珠子通体莹绿,杏子般大小,泛着莹莹光彩。
“皇上还是不敢跟您正面对上,他怕您会造反不成?这颗珠子,可以当传家宝了!”
萧甫山神色淡淡,“帝王之道罢了。”
她指着拔步床上挂着的琉璃羊角宫灯,兴致勃勃对萧甫山说,“这个宫灯可以拆掉了,以后床内用这个夜明珠就够了。不用的时候,给它蒙上绸缎,比宫灯要方便许多。”
萧甫山见她高兴,哄孩子一般配合着她,站起身来去取那盏宫灯。他身材高大,不过轻轻举手,就能够到。
幼菫觉得,对他来说,似乎做什么事情都很简单。其实,他背后做了什么,她也不知道。
她从宫里回来便发现,院子外面又加了不少侍卫,个个都是神色严肃的。正在盖的那座小跨院,幼菫在门口看了一眼,里面的工匠都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身着护院服的人,但是个个训练有素,佩着兵器,不似是简单人物。
在府里其它他看不见的地方,也不知道有了什么变化。
永青几乎一整日未见母亲,一直被拘在厢房,到最后哭起来了。幼菫听到了声音,让沉香把他带过来了。
永青眼里的泪还没有干,见幼菫躺在床上,像是生病的样子,就有些害怕。他爬到床上,“母亲是不是生病了?你得吃药才行!”
幼菫看他紧张的样子,心里暖融融的。小孩子的世界简单的很,他在意的人便是他世界的全部了。
她柔声跟他解释,“我没有什么事,就是感冒了,怕过了病气给你,她们才不让你进来的。”
永青听了便放心下来,感冒,他也会有的。他探着小手摸了摸幼菫的额头,又摸了摸自己的,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。
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,小小叹了口气,“母亲定然是睡觉不老实了,蹬了被子是不是?父亲他只顾自己睡觉,也不知道照顾您,给您盖被子。”
幼菫抬眼看萧甫山蹙眉黑着脸的样子,笑了起来。
永青又去拿夜明珠玩,“母亲,这个石头好看,还会发光,我也想要。”
幼菫笑道,“这个可是宝贝,你现在还太小,若是摔碎了可怎么好。等你长大了,能和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了,我就送给你。”
永青还不太理解上阵杀敌,也不知道何为死亡,不过应该是很厉害就是了。他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,然后就趴在她肚子上给弟弟讲故事,还给他描述了一番手里的夜明珠。
幼菫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,肚子里没弟弟了。他付出了这么多感情,听了怕是要伤心。
萧甫山不喜欢永青在幼菫床上,更不喜欢他趴在幼菫肚子上。
萧甫山沉着脸看了一会,最终是忍耐不住,伸手捉住他的胳膊,提溜了起来,把他抱在怀里。
“这几日你母亲要好好休息,你就别过来了。也不许哭闹,若是让我听见,就罚蹲半个时辰马步。”
永青不满地抓住萧甫山的衣袖,“父亲,等我长大了,比你还高,力气也比你大,你就没法这么管我了。”
萧甫山抱着他往外走,面无表情,“那就等你长大了再说。现在你得听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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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常人家御赐牌匾悬挂都要有仪式,族人到场,开宗祠,敬告先祖,然后再悬挂。
萧甫山去找了萧家族长,按辈分是要喊一声堂叔祖。族长已是古稀之年,精神矍铄,透着威严。
他先向萧甫山行礼,又坐下受了萧甫山的晚辈礼。
族长在萧甫山面前也不敢摆长辈架子,和气问道,“荣国公此来何事?”
萧甫山说道,“皇上御赐学堂牌匾,要开祠堂。”
国公夫人办学堂族长是知道的,那么多族人在族学读书,消息传出来很容易。他是觉得实在是有伤风化,败坏门风,还因此去找过荣国公。可荣国公一句“本公夫人做事无需他人置喙”给堵了回来。
他为此还气恼了多日,却也不能奈他如何。萧家族人都依附着荣国公府庇佑生活,族中子弟在萧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