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连续几日都是歇在太子妃处,太子妃的身子也一日一日好了起来,每日睡的也踏实,脸色渐渐红润起来。
太子在欣慰之余,又有些后怕,若是他没有发现那些熏香有问题,现在太子妃怕是已经小产了!
早朝上有朝臣奏请,“皇上已连续十日不早朝,臣求见皇上。”
太子冷声道,“难不成你以为,是孤不让皇上上朝?”
吴御史跪下,“臣不敢。臣只是担忧皇上身体……”
又一老臣颤巍巍出列,“老臣敢请,求见皇上。”
“臣附议。”
“臣附议。”
……
太子看了看,都是些老臣。
最后,韩修远也慢悠悠出列,“臣,附议。”
韩修远乃文臣之首,其父韩院长身后又有一众文人追随,他附议,此事便不能轻易揭过。
太子眯眼看着他,他之前肯放弃支持立嫡长,还帮着踩了恭王两脚。太子便以为他是投靠了自己,原来不是么。他忠于的是皇权,还是荣国公?
又有一声清朗的声音,掷地有声,“臣附议。”
太子望去,是裴弘元,少年身着绯色朝服,一派清冷孤傲,静影沉璧。他不但是朝臣,还是宗室子弟,在宗室中地位超然。
忠勇王近日在三丰大营常住,世子说话,自然就是代表了忠勇王府。
裴弘元一出声,几位宗亲便纷纷出列附议。
宗亲出言相见,太子就更不能再推脱了。
他看了眼空悬的龙椅,淡淡说道,“既然如此,众位爱卿便移步乾清宫吧。”
众朝臣猜测皇上已是病入膏肓,或是被太子挟制,不管如何,他们总该见上一面知道情形才是。
四品以上的官员,都整理衣冠,低着头目不斜视,跟在领路太监后面,浩浩荡荡去了乾清宫。
萧甫山自带凌厉迫人的威压,让众位官员自动退避三舍,无人敢靠近同行。
唯独裴弘元踱着步走到他身旁,用二人可闻的声音低声说道,“怕是有好戏看了。”
萧甫山冷峻的脸上不见表情,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。
裴弘元说道,“我不知这件事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,不过这江山,他也不算名正言顺。”
萧甫山淡淡瞥了他一眼,“世子还是老实一些为好,你若动了心思,本公不会坐视不理。连成死在狱中,是你动的手脚吧?”
裴弘元笑了笑,“你跟他已经论起君臣,还提醒我这些作甚。你信不信,以后他定然重用我。”
萧甫山说道,“本公自第一次见你,便知你非池中之物,被重用是迟早之事。”
裴弘元细眸微微眯着,似有嘲弄,“你明白我说的是何意。帝王之术,一脉相承,几个皇子里面,太子又是最像皇上的。皇上在位二十多年,最擅长的便是制衡之术了。”
萧甫山山负手走着,看着远远的前方,太子的黄色锦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身侧宫人成群,前呼后拥。
他的确是最像皇上的。
乾清宫殿前开阔,大臣们按品级在地上跪成几排,等着皇上传召入殿。只有萧甫山和韩修远二人,站在最前面,他们早就被皇上免了在宫内跪拜行礼。
乾清宫前一个多月前的一场宫变,血流成河,据说血水渗透到地底下,无法清理干净。每每到了下雨时,便有黑污的血水渗出,腥臭难闻。
是以下雨时和晚上,宫人都不敢走这条道,宁肯绕远路也要避开这里。
今日阴天,有的官员跪在地上,总觉得能闻到一股血腥气,源源不断从地砖缝隙钻出来,萦绕在鼻息间。虽是白日,仍觉得气息森然,周身生寒。
太子站在前面的汉白玉石基上,淡然看着矗立天地间的乾清宫,已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高大威严。
朱全从殿前走了过来,抱着拂尘恭恭敬敬给太子行礼,“太子殿下,皇上还忙着,等会奴才在进去请示。”
太子淡淡看了眼下面跪着的朝臣,“你与他们再说一遍。”
朱全笑着应是,往下走了几步,先给萧甫山行了礼,方对跪着的大臣们说道,“众位大人还请再等等,皇上现下没空,大人们若是有事要忙,先去忙着罢。”
大臣们相互交换了下眼神,皇上最近也不理政,奏折都是太子批阅的,他能忙什么?连通报一声都不能?
没有人走,既然来了,总要见皇上一面心里才能踏实。
天气炎热沉闷,连一丝微风也无,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,跪在坚硬的石板上更是痛苦煎熬。
已经过了半个时辰,朱全还是低着头站在殿门前,没有进去通禀的意思。
看太子和荣国公、韩修远,三人倒是面色沉稳,丝毫不见着急。他们是站着啊,能一样吗?
大臣们正腹诽着,却听见一阵女子尖叫声,殿门打开,两个年轻女子冲了出来,衣不蔽体。她们惊慌地往宫殿旁边跑去,紧随其后的是头发花白的皇上,只上身敞开穿了一件明黄寝衣,脸色赤红,形状癫狂,蹒跚跑着去捉那两个女子。他冲殿前侍卫喊着,“拦住她们!”
侍卫们似乎司空见惯,面色如常,不过片刻便把那两个女子控制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