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,荣国公府如今可谓是烈火烹油,风头无人能及。此时最该做的是低调行事,捐金身这种事,只会徒增非议,招惹祸端。太后那边就不必说了,即便皇上,怕也会生出几分不喜来。
幼菫斟酌道,“儿媳以为,国丧期间还是不宜太过张扬,太后若是知道了,怕也不会太高兴。”
萧老夫人脸上的笑收了起来,多了几分慎重,“你提醒的对,是我高兴过头了……只给下人发发赏钱就好,别的就不必了。”
幼菫笑道,“母亲只顾着下人可不行,儿媳还想讨一份赏钱呢!”
萧老夫人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,“你个小财迷,少不了你的,都有赏!”
永青在旁边眼睛亮闪闪,“祖母,那我呢?”
老夫人慈爱笑着将他搂在怀里,“自然有青儿的,少了谁的,你也不少了你的!”
青儿咧嘴笑起来,眼睛里满是银裸子形状的小星星。
幼菫在一旁给他泼了一盆冷水,“你的赏钱我先替你收着,什么时候把字练得和姐姐一样好,什么时候给你。”
青儿顿时垮下了脸,笑脸变苦脸,可怜兮兮向老夫人求助,“祖母,母亲欺负我……”
老夫人笑道,“你母亲是为你好,可不是欺负你。你也跟在你母亲身后半日了,还是回去练字吧。你几个哥哥姐姐,可都在各自院子里读书。”
青儿争辩道,“祖母,我才四岁,还小呢!”
老夫人脸上露出几分黯然,“你前四年都在炕上躺着,也该好好学些东西了。你若不抓紧些,什么时候才能和你父亲一般厉害?”
老夫人当着幼菫的面没有明说,永青是长子,总是要继承爵位的,对他的要求自然是要高些才行。他若平庸无能,又怎能挑起那诺重的担子?
永青心有不服,“我那是生病了,又不是偷懒!等我长高了,就跟父亲那么厉害了!”
幼菫笑道,“高个子那么多,他们可打不过你父亲。比我高的人那么多,怎么还来启明堂跟我学练字呢?你若这时不苦练,便等着老了以后,跟着个小丫头学写字吧。”
永青在脑海中把自己的脑袋安在父亲身上,又在下巴上添了白胡子,坐在学堂里听一个小丫头教课。他打了个冷战,不行不行,太丢人了!
他从老夫人怀中钻了出来,“我回去练字了!”
背着小手很是沉重地走了!
老夫人欣慰道,“还是你有法子劝他。老大要在灵山呆一个月,老三又在西郊大营忙的好几日不曾回府。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。”
幼菫暗道,何止一个月啊,还不知道要几个月呢!
她看了赵氏一眼,笑道,“府里的事有二弟妹张罗着,用着儿媳的地方也不多。”
赵氏还是消沉模样,淡淡说道,“大嫂客气了。”
老夫人看着她的样子,不由心里暗暗叹息,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缓过劲来。她这样子,倒让人疼惜。
廉妈妈领着婆子抬了好几箱子银子和铜板到正院,为了图个热闹,哄老夫人高兴,让府里的下人都自己来正院领赏钱。
一时间,正院里热闹的很,下人们排着长队,领了赏钱吉祥话不断地说。个个眉开眼笑。
老夫人笑呵呵的,特意摆了太师椅在廊下,看着院子里的热闹。
府里仆役众多,老夫人的这个高兴,便撒了两万多两银子出去。这还不包括侍卫。
陪着老夫人用了午膳,幼菫回了木槿园。丫鬟婆子们个个喜气洋洋的,半年的赏钱呢!
刚坐下,紫玉便过来传话,说刘管事过来了。
幼菫在前一进院子的会客厅接待他。
刘管事拱手请了安,说道,“夫人,老奴是来请示您,府里的下人都发赏钱了,这外院的侍卫不知该怎么发?侍卫的月俸比下人高不少,国公爷和三爷都不在,这么大的数额,老奴也不敢自作主张。”
幼菫对刘管事自称奴才还是很不习惯,他曾是老国公侍卫,又对老国公有救命之恩,在府中地位很高。可他是个认死理的人,既然当了府里的管事,就必须把卖身契攥在主子手里才行。于是他自甘为奴,惟求留在荣国公府。
她示意刘管事坐下,“侍卫们月俸是多少?”
“从十两银子到一百二十两银子不等,加起来一个月要发出去五六万两银子。”
幼菫惊讶道,“这么多!下人半年的赏钱才两万多两。”
刘管事为难道,“是啊,给他们发半个月赏银就要近三万两银子,若是一月赏钱就要支出去五六万两银子。”
幼菫摇摇头,太少了。府里侍卫为了国公府出生入死,比下人们更该赏赐才对。这种事情上必须要谨慎,总不能寒了他们的心。单说宫变那日,府里的哪个侍卫不是拼尽全力,豁出了性命。
她说道,“一个月赏钱不行。”
刘管事暗叹了口气,也是,五六万两银子,说出去得吓死人!荣国公府的侍卫月俸是全京城最高的,大家都玩笑,给个大官都不做!
这话也不夸张,国公爷一年的俸银禄米杂七杂八加起来,也不过两三千两银子,平均下来一个月才二百两。一个四品官,一月也就二十两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