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甫山把幕离帮她戴上,白纱放了下来,“掀开帘子看看吧。”
幼堇只觉心跳如雷,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。她抚着胸口平复着紧张,反复深呼吸几次,掀开了车窗锦帘。
只见数不清的将士们身着玄色战衣,铁黑战甲,夹道相迎,振臂高呼。在见到锦帘掀开的那一刻,呐喊声更为响亮。
“夫人威武!”“夫人威武!”
幼堇隔着幕离,被这热情的一幕感染到了,她轻轻说道,“将士们威武。”
有位最靠前的将军,耳尖地捕捉到了那清润的女声,他高声吼道,“夫人说,将士们威武!”
他身边的将士们听到了,先是愣了愣,继而咧嘴笑了起来,一起高声喊到,“夫人说,将士们威武!”
“夫人说,将士们威武!”
呐喊声蓦然停了下来,幼堇看到一张张黢黑粗糙的脸上,露出明亮喜悦的笑,比那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。
随着马车渐渐过去,呐喊声又响了起来。
“夫人威武!”
“夫人威武!”
……
幼堇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,这不同于亲情、金钱、权势带来的满足,这是一种恢弘的广阔的情感,让她霎时间感觉到个人情感的渺小,一切个人的痛苦和喜悦都变得微不足道。
她突然有些体会,萧甫山和萧家世代家主,为何耗尽心力在西北,即便被猜忌提防也无怨无悔。
她的手被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包裹起来。
“可高兴?”萧甫山微笑地看着他。
幼堇放下锦帘,掀开白纱,粲然笑着,“高兴,从来没这么高兴过!”
萧甫山重重握了握幼堇的手,感慨道,“以前打了胜仗,只觉得是理所应当。可今日才发现,和夫人并肩作战,享受将士崇敬,那才是酣畅淋漓。”
幼堇眼里闪着光,与萧甫山四目相对,笑的欢畅。
车厢门轻轻叩击了下,是萧西。
萧甫山说道,“堇儿,你掀开锦帘看看,赛德就在外面。”
幼堇掀开锦帘,一眼便锁定了士兵后面默默伫立的一个高大身影,他身着靛蓝锦袍,披着一件黑色斗篷,暮色为他镀了一层金光。幼堇逆着光,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看见他两鬓染秋霜,只觉那投过来的目光似乎很温柔。
她蓦地放下了帘子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萧甫山抓住她的手,关切问,“怎么了?你可认得他?”
幼堇缓缓摇头。
那种感觉很奇怪,就似乎是……
她猛然又掀开锦帘,趴到窗户上,那道身影已经在马车的侧后方,似一座雕塑,一动不动。那目光,依然追随着马车,直直看着她。
没了逆光的干扰,幼堇看清了他的容貌,俊朗深邃的面孔,卷曲的头发,染着霜华。
记得文珠说赛德还年轻,她记错了?
幼堇心跳平复了下来,她放下锦帘坐了回来。
“不认识。”
萧甫山觉得她方才的反应奇怪的很,“那你方才……看起来似乎很激动。”
幼堇笑了笑,“方才逆着光,看岔了,还以为遇到神仙了。”
“神仙?”萧甫山见她神色放松,倒不似是敷衍。
幼堇笑道,“对啊,背着金光,就跟神仙一样。”
幼堇又歪头看着萧甫山,“不过文珠说的没错,他长的的确堪得上是吐蕃第一美男子。”
萧甫山微眯着眼,危险地看着幼堇。
幼堇咯咯笑着,扑到他怀中,“不过不若国公爷您好看。”
萧甫山帮她摘掉幕离,搂着她说道,“算你改口快。”
幼堇难得见萧甫山开玩笑,心情大好,抬手轻轻抚摸着萧甫山的下巴,上面有淡青色胡渣,手心刺刺痒痒的。
“国公爷,在妾身心里,谁也没有您好看。”
萧甫山目光暗了暗,问道,“那沈昊年呢?”
幼堇戏谑道,“国公爷,您是吃醋了吗?当初可是您不听妾身解释的。”
萧甫山抿着唇,当初有萧十一说他们以夫妻相称在先,他又被二人亲昵相处的样子刺激到,只觉妒火中烧,只想着杀了沈昊年。接着便是沈昊年一路随行,各种刺探打听,一直扰乱着他的心绪,哪里有什么时间冷静思考。
其实事后想想,当时自己但凡冷静下来,便会发现许多端倪,也不至于误解了幼堇,平白……让她无辜受了委屈。
他捏着幼堇的手,轻轻摩挲,“堇儿,我前些日子犯了一个错误……”
幼堇抬头看他,“嗯?”
萧甫山闭了闭眼,这等龌龊之事……还是别让她听了伤心了。终究是他错的离谱。
他重重叹了口气,“罢了,也没甚好说的,我以后不会再犯就是了。”
幼堇笑嘻嘻道,“犯错还不正常,妾身每日不知要犯多少错呢,若不是国公爷您在后背周全,妾身不得天天懊悔的哭?”
“这不一样……”萧甫山蹙着眉,却也没有再解释。
幼堇没再追问,反而是回答了他方才的问题。
“沈公子是那种谦谦公子,国公爷是朗朗男儿,不可作比较的。反正妾身眼里,还是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