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德看着她呆愣的模样,暖声笑着问,“你怎不接着?”
幼菫耳中又响起父亲温暖的声音,“小芽儿,你不是要玉灯笼吗,父亲给你雕出来了,你怎不接着?”
幼菫还记得父亲手上一道道的血口子,触目惊心,她哇地一声哭了。
她眼眶盈着泪,“义父,这怕是不合适……”
她脱口而出的一声义父,让赛德的笑更加明朗温和,“你既叫了我义父,有什么不合适的,只管拿着。”
玉佩在幼菫眼前轻轻晃动,赛德的手耐心地举着,没有丝毫的不耐。
幼菫缓缓伸手接过玉佩,赛德笑着松了手,将掺着金丝线的络子轻轻放到她手中。
幼菫握着玉佩,跪下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,“多谢义父。”
赛德含笑点了点头,“地上凉,赶紧起来。”
小幼菫伏在地上给父亲磕头,“芽儿给父亲磕头,父亲新年吉祥如意。”
父亲坐在太师椅上含笑点头,“地上凉,赶紧起来。”
幼菫伏在地上,抬头看着赛德,天下的父亲,说的话都一样吗?
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,“王妃,起来说话。”
萧甫山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幼菫回过神来,将手放到他掌心,萧甫山扶着她,另一只手揽着她肩膀。
她没有用力,便已起了身,随着萧甫山回到座位。
赛德收了笑意,淡淡看了萧甫山一眼,对上他探究的目光,踱步回到了自己位子。
他看向皇上,“皇上,不知本王义女身份可否做得安西王妃?”
大殿里一片安静,素闻吐蕃大王子赛德是吐蕃第一勇士,勇猛凶悍,狠辣无情。此时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对何氏居然如此温和可亲,以绝对的长辈姿态将何氏护在身后。
皇上乐得看到如此结果,微笑道,“大王子说笑了了,自然是做得。以后何氏,便是安西王王妃。”
萧甫山和幼菫起身行礼,“多谢皇上。”
皇上本还打算再说什么,萧甫山已经扶着幼菫坐下,那神态,委实算不上恭敬。
刘淑妃阴沉着脸,拿着筷子恨恨地戳着面上的一碟鹿肉,何氏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道?!自己方才说的话,岂不都成了笑话?
太后努力维持着端着和微笑,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。她昨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好不容易说服皇上,封文珠为安西王妃。
萧甫山如果把何氏立为侧妃,依着何氏的性子必然与他分道扬镳,或者是离心离德。那么萧甫山必然会少了何氏这一助力。要知道,何氏的人脉和手中的庞大财富,会是萧甫山做大势力的巨大依仗。就像这次西北战事,如果没有何氏,萧甫山不见得能有此成就。
而文珠虽然是吐蕃公主,母妃却是地位低微不得宠爱,她也差点被赛德牺牲掉。如此文珠若是做了安西王妃,也不会给萧甫山带来什么助力。敌国公主的身份,她只要稍微动作一下就能给萧甫山带来无穷的麻烦。
一举两得。
如今可倒好,何氏一下子成了赛德义女,以赛德方才行事,怕是对她分外看重。如此一来,自己非但没有削弱萧甫山势力,反倒为他添了强大助力。
太后扫了面露微笑的萧宜岚一眼,她这个皇后之位,便越发稳固了。
扎心的很。
指婚的事太后不再提,大殿里的宗亲也都是人精,笑呵呵地岔开话题,纷纷说着吉祥话拜年敬酒。
可文珠不干了,她站了起来,声音清亮,“太后娘娘,您方才说要为我指一门亲事的,便不算数了吗?”
太后淡淡道,“你也看见了,安西王不同意,哀家总不能强人所难。你若肯当侧妃,还要看你王兄肯不肯答应。”
闹吧!看看你的王兄是向着你这个王妹,还是刚收的义女。
看看萧甫山要如何圆这个场。
文珠脆声道,“我不嫁给安西王,我要嫁给宁郡王!”
此言一出,大殿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宁郡王身上,长公主也是回头看宁郡王,“你们认识?”
宁郡王抬头瞟了文珠一眼,脸色有几分不自然,清了清嗓子,“算是吧,见过几次面。”
长公主还从未见自家这个挑剔的儿子这般神色过,不管是什么美人,他向来只有嫌弃,毫不给情面地嫌弃。
她不由得仔细看起来对面那个姑娘,皮肤晒的黝黑,眼睛黑亮,毫不掩饰自己对宁郡王的爱慕,直直地看着他。
长公主笑了笑,说不定还真得这样的女子,才能降得住自己这个儿子。
太后对长公主一向是亲近,长公主在大燕的地位,不是谁能撼动的。她在宗室说一句话,可是比自己这个太后都管用。
她笑着问长公主,“长公主以为如何?”
长公主笑道,“这可得问宁郡王了。”
她也看出自家儿子似乎还稀里糊涂不知自己心意,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。
她回头压低声音说,“本宫看你好像不乐意,那就跟太后娘娘说,娘娘再给七公主另择一门亲事就是。本宫看忠勇王世子年岁身份也都合适。”
“谁说我不乐意了!”
宁郡王脱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