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菫接过纸包,她最近是挺喜欢吃糖炒栗子的,常差人买回来和永青一起吃。
沈昊年今日特意做了,是巧合吗?
她抬头看沈昊年,开口道,“沈公子费心了。”
沈昊年含着笑意的眸子微微放沉,“怎么不叫世叔了?”
幼菫没有去主座坐,只是坐到了沈昊年对面。在心底里,总觉得他是长辈,自己坐到主座不太尊重。
幼菫自然是不能说自己亲爹还活着,压根就不认识他,只是反问道,“沈公子当真是我世叔?令尊对我可是半分情面不留,我倒觉得我们两家是世仇。”
沈昊年给了永青一个机巧玩具,让他出去玩。
待永青出了厅,他方轻叹了口气,“家父的事是我疏忽,我今日来就是向你致歉的。待以后我会与你说明其中缘由。”
幼菫淡声道,“杀人就是杀人,再多的缘由也没用。”再充分的理由,也抹杀不了他的丧心病狂。
看沈昊年这样子,沈重彦分明是没死,这就更不能原谅了。
“你说的对。”沈昊年居然赞同了她。
在他凝视的目光中,幼菫有些压迫感,毕竟一直拿他当长辈看待。她无意识地吃起来手中的糖炒栗子。
栗子都已经剥了壳,香甜不腻,分外的好吃。
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,顿时有点尴尬,气势也没方才那么足了。
她把纸包放到了矮几上,肃着脸端坐着。
沈昊年轻笑,“你不叫世叔也好,说不定……什么称谓都无所谓了。”
幼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不高兴是他,高兴也是他。
沈昊年却不解释,又搬了一个匣子给幼菫,“这里面全是腌梅子,都是最好的,你慢慢吃。”
幼菫开始流口水,却别过头去,“沈公子还是拿回去吧,我怕有毒。”
沈昊年叹了口气,“傻丫头,我若害你,还用等到现在了?”
对,他没有害她之心。
那么母亲呢?
幼菫很想问问他,可萧十一十二还在,最终是忍住了。
大厅门打开,萧甫山进来了。
他看了萧十一十二他们一眼,二人退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萧甫山也不看沈昊年,走到幼菫跟前,擦了擦她嘴角的栗子屑,牵着她坐到了首座。
他看向沈昊年沉声道,“你终于肯现身了。”
沈昊年笑了笑,“我怕我再不来,天极阁便被安西王端掉了。一天抓十个天极阁杀手,王爷好厉害的手段。”
萧甫山道,“不得已而为之罢了。沈公子既回了京城,便该光明正大出来,我们有什么仇怨,当面了结了。”
沈昊年笑道,“我们没有仇怨。是家父对丫头有些误会,这件事我会解决,定然不会再有下次。”
萧甫山:“你还是称呼内子王妃吧。”
沈昊年蹙了蹙眉,略过这个话题,“鄙人今日来,是要与王爷谈谈,如何肯放了天极阁诸人和离谷主。王爷该知道,他们是一心护着丫头,才会落入你的圈套。”
幼菫在一旁虽没说话,却是在用眼神跟萧甫山说,是啊!
现在沈昊年露面了,也该放他们走了。
萧甫山道,“只一个条件,说清楚令尊为何要杀内子。”
沈昊年喟叹一声,“他是以为鄙人对丫头心生爱慕,想斩断情缘。”
他见幼菫皱起了眉,忙对她解释,“我一直将你当做晚辈看待,你想想看,我可有逾越之处?”
萧甫山淡声道,“你不必解释这些。你能把内子母亲和沈府之间的纠葛说清楚了,就可以了。”
沈昊年眸内闪过一丝意外,“你居然查到了这些?当年之事,恐怕也就何文昌知道一些。何文昌已死,你是如何得知的?”
萧甫山道,“事情既然做了,必然留下蛛丝马迹。你既然承认,那么程妙失踪的那一年多,便是和你在一起了。”
没有想象中的拒不承认,沈昊年坦诚道,“是。”
萧甫山问,“那期间发生了什么,让令尊追杀程妙,现在又追杀内子?”
沈昊年看了看萧甫山,又看看幼菫,脸色凝重了几分,“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清楚,待我查清真相,待一切尘埃落定,我定给你一个交代。即便你不问,我也要告诉你。”
萧甫山审视地看着他。
“要等多久?”
沈昊年沉眉良久,“不会太久了。几个月吧。”
萧甫山爽快道,“好。本王给你时间。只是你父亲,你可要看紧了。”
沈昊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,“你答应的如此痛快,是有恃无恐吧。”
萧甫山道,“沈公子的第二个要求,本王便不能答应了。什么时候你给了答案,什么时候过来取回。本王总得有能挟制令尊的东西。”
沈昊年喟然长叹,“还请安西王好生保存好了它。”
“自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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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得暮色四合,天极阁众人和离谷主被放出了审讯室。
杀手们个个精神颓废,狼狈不堪,在王府侍卫嘲弄的眼神中,没了平日里的威风。
按说他们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天极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