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横依然是沉稳淡定。
他从萧甫山那边拿了茶壶过来,给自己倒了茶,不紧不慢喝了一杯。
“你这都是猜测。凭这个来定我的罪,我可冤枉的很。这几日我为了救你脱困,可一直在奔波。你在外面有探子,该知道吧?”
“知道,还知道你安排埋伏在安西王府附近的西郊大营驻军,将领都是本王的人。”萧甫山眸光幽深难测,“这些只能说明你无害本王之心,却不能说明你无辜。”
罗横一声喟叹,“你啊,疑心太重。是被萧二爷吓怕了吧,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”
萧甫山丝毫不为他刻意活跃气氛所动摇,脸色依然端肃,“沈昊年,你认识吧?”
罗横神色不变,“听说过,剑南道首富,富可敌国。”
“你在剑南道十几年,身为西南军大将军,势必要与当地官员名人打交道,你们之间竟无来往。”
罗横正色道,“他是商贾,我是将军,没有来往也算正常吧。不过沈家的确给西南军赠过粮草布匹,不过是为了寻求西南军庇护,这些我也有向朝廷禀报。”
外面天光渐渐放亮,晨曦照进书房,书房里黑漆漆的黑檀木家具肃穆威严,带着沉重的压抑。
罗横叹了口气,“早朝开始了,我未上朝,皇上怕要派人去国公府询问了。你说他们发现我失踪,会是如何反应?”
萧甫山回答他,“能在京城地界神不知鬼不觉掳走靖国公的,大家定然是往忠勇王府和安西王府怀疑。不管这罪名安在谁头上,都是解释的通的。”
罗横笑,“说的是。若是忠勇王,便说是为了杀我泄愤。若是你,便说是为了杀人灭口,欲盖弥彰。”
“大致是如此。”萧甫山附和。
“所以你得放我出去,免得又添一桩罪名。”罗横很是诚恳,“安西王府如今岌岌可危,得尽快设法解了皇上疑心,破解危局。”
萧甫山端视着他,“看来靖国公是不打算说了。”
罗横敛眉,脸上隐隐起了怒气。
“你这么固执下去,真要被皇上给借机铲除了!”
萧甫山语气淡淡,“皇上他没那么大能耐。”
他微眯着眼,“本王倒想看看,你失踪后,沈昊年要做如何反应。”
罗横霍然起身,“你要拘禁我?”
萧甫山道,“谈不上。府里有喝不尽的玉清泉,本王陪你喝酒。我们一起看看,京城这天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他说的云淡风轻,似乎真是在与他讨论天气一般。
罗横缓缓摇头,脸色凝重,“你怎就这般自信,难不成你还盼着,皇上会惦念与你的那一点情分?即便他是端王时,对你又有几分真几分假?”
“本王知道。”萧甫山挥手灭了蜡烛,“走,用早膳去。我早膳不饮酒,不过今日可以破一次例。”
罗横闭了闭眼,迈步跟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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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朝,皇上脸色黑沉,倚坐在龙辇上闭目养神。
张平小心翼翼问,“皇上,去御书房还是……”
皇上揉了揉眉,“去乾清宫。”
“摆驾乾清宫——”
张平扬声喊道。
跟在龙辇旁,张平心下却是沉了沉,现在尚是上午,皇上却要回寝宫休息,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到了乾清宫,张平服侍皇上换了寝衣,皇上躺在龙榻上,不多久便沉睡过去。
张平在一旁守着,看着皇上温雅的睡颜,那紧抿的嘴唇让他带了几分坚毅。
皇上果真是最像先帝的,勤勉,多疑,下手也果决。
不过是大皇子醒了,而他那夜又吐了口血,太医也没查出什么来,说是怒极攻心,他却对安西王顿时起了疑心。
皇上一觉睡到午时。
他缓缓睁开眼,“什么时辰了?”
张平弓腰回话,“回皇上,现在午时了。”
皇上蹙眉,“睡了一个时辰,这么久?”
“不久啊皇上。昨夜您统共睡了两个来时辰,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。”
张平上前扶他下床,却被他避开。
皇上兀自下了床,伸了伸懒腰,感觉精神抖擞,又充满了力量。
张平又拿了衣袍过来,服侍皇上换上。
皇上审视着忙碌的张平,“靖国公一大早出了府,却没来上早朝,你说他是去哪里了?”
张平低头仔细整理着龙袍,笑着说,“这奴才就不知了。奴才只知今日午膳有皇上爱吃的一品锅,前朝的事是想也想不明白的。”
皇上淡声道,“朝臣有的说是忠勇王,有的说是安西王,各有各的道理。可朕知道,他们的道理都是跟他们的立场有关。朕想找个没立场的人问问看。”
张平叹了口气,惭愧道,“奴才原来猜测安西王没刺杀刘大统领呢,结果呢,现在他的嫌疑最大。奴才是再也不敢猜了。”
皇上呵呵笑了,语气和善了许多,“都说了是猜,猜错了又有何妨?”
张平道,“不管是他们俩谁,掳走靖国公也解不了他们的困,反倒是雪上加霜,却不知这么做了是为何。”
皇上沉眸片刻。
“你这见解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