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承彦维持着波澜不惊,泰然出了木槿园。
大树底下的苏林见状迎了上来,指着另一个方向“太上皇,园子在那边。”
“回外院!”
裴承彦阴沉着脸,快步往回走。
萧十一疑惑地看着院门外,太上皇走的有点急啊,他还没说完呢。
幼菫笑弯了腰。
“紫玉,拿一坛玉清泉给十一!”
萧十一闻言大喜,拱手行礼,“谢王妃!”
赏玉清泉?别人可没这待遇!
谁让他是心腹呢!
他又忝着脸笑嘻嘻问,“卑职闻着小厨房做了不少好菜,有没有盆里装不下的?”
幼菫笑道,“就算盆里不够,也有你吃的。你想吃什么?”
萧十一流着口水说,“干锅牛蛙!卑职最喜欢吃牛蛙了!”
幼菫笑着起身,“好,我亲自给你盛。”
萧十一感动的热泪盈眶,他果真是王妃最信任的心腹!打算用一辈子的那种!
他要誓死保卫王妃,跟随王妃一辈子!
--
裴承彦到了外院,见离谷主在议事大厅外,上前便说,“给朕一粒续清丹!”
他还是太过自信了,若是随身带一瓶续清丹多好,当场悄悄吃了,继续波澜不惊地跟堇丫头谈笑风生……
那高大形象一下子就立起来了。
离谷主惊讶问,“太上皇中毒了?谁那么大本事?!”
苍天有眼呐!
老头子也有今天!
感受到凌厉的目光,离谷主立马改口,“谁如此胆大包天,敢给太上皇您下药?”
裴承彦森沉着脸,咬牙切齿道,“拿药!”
离谷主从瓷瓶里倒了一粒续清丹递过去,贴心地问,“要不,属下给您把把脉?”
他很想知道太上皇是中了什么毒!
也好高兴上几日!
私下里和元宗嗑瓜子闲聊时,也好有显摆的资本。
裴承彦也很想知道,那臭小子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。
这笔账先记着,以后再算!
他看了苏林一眼,拉着离谷主往外走了走,去了个四周没人的空地。
裴承彦正色道,“毕竟是在安西王府中的毒,这种事若是传出去,说不定会有多管闲事的迂腐老臣弹劾安西王。不管是什么毒,你可不能说出去,就连皇上,也不必让他知道。”
离谷主正色道,“属下又岂是那种多嘴之人,太上皇您放心,属下嘴巴最严了,定然不会说的!”
他压制着内心雀跃,这么大的好消息,足够元宗好好请他喝一顿了!
裴承彦伸出了手腕。
离谷主放上手指一探,皱了皱眉。
裴承彦问,“什么毒?”
离谷主换了只手,又是一探,又皱了皱眉。
裴承彦没耐性了,皱眉道,“到底是什么毒!”
离谷主很失落,怎么会这样呢?
一顿酒肉没了!
“太上皇没中毒。”
裴承彦怔了怔,“没中毒?你确定?”
“千真万确!”
离谷主又八卦地问,“不知太上皇为何以为自己中毒了呢?”
他方才去的可是内宅!
具体内幕扒出来——太上皇在王府内宅被人摆了一道,就冲这噱头,也够元宗请他一顿酒肉了吧?
裴承彦脸色难看。
他被堇丫头给耍了!
不过……
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鬼心眼?
居然能当着他的面挖坑,把他给埋了!
这机灵劲儿,倒是随了她爹!
“哈哈哈……好,好!”
裴承彦欣慰地朗声大笑,“不愧是朕的孙女儿!”
离谷主蹙眉看着裴承彦,这老头子脑子没问题吧,被人耍了还这么高兴?
方才看脉象,倒不像是脑子有病。
裴承彦将续清丹还给离谷主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没事了!”
他昂首阔步去了议事大厅。
离谷主则满脸堆笑,向苏林站着的方向蹭了过去。
大厅里。
裴弘年面露不耐。
萧甫山却是神色泰然。
裴承彦看气氛,怎么,翁婿相处不融洽?
裴承彦坐到裴弘年身旁,拍了拍他的手,“你是长辈,对待晚辈总要耐心些。”
萧甫山很不错了!
他待堇丫头可是好的很呐,言听计从,还跪搓衣板呢!
这样听话的女婿哪里找去?
裴弘年喝了口茶,压着心中不满,“父皇多虑了,没什么事。”
这个萧甫山,当真无趣的很。
今日幼菫身世的事情已经说开,他作为女婿,不该多说些幼菫的事,叙叙亲情,帮他们在中间说和吗?
可他倒好,从坐下到现在,谈的全是公事。
什么各朝臣之间的利益纠葛,权术平衡,什么哪些弊政要废除,哪些税收要减免……
堇丫头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了他的?
裴承彦身子往裴弘年那边倾了倾,低声道,“朕方才去逛园子,知道了一件事,你听了定然高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