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郡王沉脸看着她,“去跟公主认错,公主的气消了,安西王的气消了,说不定事情还能有所转机。”
郑郡王妃回想自己昨日那般硬气地走了,公主怎可能轻易原谅于她?
怕是华儿给瑄郡王下了跪,也不好使了!
“公主她、恐怕不容易消气……”
郑郡王冷声道,“那你就等着一纸休书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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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菫在卉云院子里,看着她绣花,两人说着话。
她的亲事虽不着急,却要开始绣嫁妆了,日积月累下去,临了了才不会着急。
汪明在屋外禀报,“公主,宁祖贵太妃来了,在丰华堂候着。”
幼菫起身往外走,“又来寻离谷主看诊吧?”
汪明垂眸跟在身后,“想必是这样。”
丰华堂。
宁祖贵太妃满头银发端坐,雍容华贵中透着宽和淡然,怕是这几年受病痛侵扰所致,衰老了许多。
幼菫向她福礼,“祖贵太妃,您还是上座。”
宁祖贵太妃摆摆手,“什么上座下座的,老身也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不在意这些。”
幼菫笑着坐到了她身旁,“祖贵太妃最近身子可好?”
她这几年每月都要来公主府一趟,去寻离谷主问诊,身子却不见好转。
祖太妃叹息一声,“左不过那样罢了。老身今日来,一是来问诊,二是受人所托,让我做个和事佬。”
幼菫微笑,“郑郡王妃?”
祖太妃点点头,“我也没应下她什么,不过是做个面子彼此好看。公主随着自己心意处置便好,这其中说不得还牵扯朝政……”
她目光微冷,自己儿子被太上皇所杀,孙儿也是被他所伤,至今如同死人一般。皇上此番对郑郡王发难,谁又知是不是起了清除异己的心思?
只是公主,自己却无法去怪罪于她。她是对这些事情都毫不知情,对元儿又是有救命之恩。
元儿待公主痴心不改,否则也不会招此灾祸……孽缘啊。
幼菫笑笑,“这原本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打闹,郑郡王妃却非要闹大,倒是不好收场了。您既开了口,我总不能让您在晚辈那里没了面子。您跟她说,让世孙过来寻瑄郡王,只要瑄郡王肯原谅他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”
祖太妃拍拍幼菫的手,“你是个宽厚的好孩子……”
她凝滞片刻,最终没说出让她去看看弘元的话。
安西王肯让人救治弘元,又派了高手相护,已经是难得。他说不能让公主知晓此事。
幼菫笑,依着永青那有仇必报的性子,她倒不觉得世孙在他手里能好过到哪里去。
她问起裴弘元,“王叔已经三年未回京了吧?”
她生了孩子之后,便听说裴弘元已经回了辽东封地,她在月子里也没能道个别。
祖太妃脸色黯了黯,“是啊,三年了。”
幼菫现在记得的,还是三年前他抱着她狂奔的样子,分明惊慌却还一路安慰她。
她实则是应该当面感谢他一番的。
“王叔没说,他何时能回来?总该回来看看您吧。”
“辽东军务繁忙,怕是不得空。”
“您膝前无儿孙照料,不若也去辽东,安享天伦。”
幼菫想起有兵权的将官家眷必在京中的规矩,“您不必担忧父皇那边,我去寻他说一声,他不会反对的。”
祖太妃缓缓摇头,“多谢公主好意。不过我这身子,怕也离不得离谷主的调理了,先等等再说吧。”
幼菫便不好再说什么了。离谷主的医术的确不是别人能比的。
祖太妃起了身,“老身便不叨扰公主了,便去离谷主那里了。”
幼菫也起身道,“我闲来无事,便陪您去吧。说起来,这么多年了,我还未去过离谷主院子。”
祖太妃阻了她,“那院子偏僻,又靠近侍卫群房,怎是公主能去的地方。我常去,又有萧长史相陪,足够了。”
幼菫也不再勉强。
她似是病痛不欲人知,每每都是去离谷主院子诊治。
祖太妃跟着萧四,出了内院,又穿过整个外院,去了外院的东跨院。
最尽头的角落里便是离谷主的院子。
西厢房门口是陆辛和田伤守着,二人上前行礼,“祖太妃,您来了。”
“王爷如何了?”
虽然每次回答都一样,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,期待着或许有不一样的答案。
陆辛锁着眉,“还是那样。”
祖太妃还是不免失落,抬脚进了厢房。
厢房药味浓郁,靠窗的位置打了一铺炕,炕上身着雪白中衣躺着的,正是裴弘元。身上搭着一床被子,隔着被子便见身躯单薄。
现在他每日只需泡一个时辰的药浴,其他时间便是这么躺着。
贵太妃坐到炕边,颤着手抚着他瘦削的脸。
剑眉英挺入鬓,眼窝凹陷,双目紧闭,薄唇已有血色,却还是那般冷漠沉郁。三年的生死苦熬,他身上已经没了少年气息,全然是青年模样。
“元儿,你已经睡了三年,当真是对这尘世没了眷恋不成?”
一年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