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闹。你是不是想变回来了?”
她抱着豹豹回了先前定好的房间,设了个结界后将豹豹放在床上。
接触到床褥的一瞬间,觉吾就从兽态变回人形。她很久没有长时间保持原形,骤然放松,她靠在床头尽情舒展着身体。
桑落看着,有点脸红了。
觉吾是真的很美,不光是脸,她没有一处是不美的。她的腰,她的腿,她在黑色劲装包裹下的曲线,全部都很美。
她并没有刻意展现自己的意思,她更像是一只休憩的猛兽,不经意间展现出的优美线条,已经足够夺目。
她美到桑落很难将她的人形和原形完全对等,抱着豹豹她觉得理所应当,但想到她抱着这么一个大美人走了一路,她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去石江镇?”
桑落抬眼,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眸,“飞云派来此,还特意隐藏身份,想必此处有大麻烦。我且留下查看,以防妖孽霸道,他们应付不来。”
豹豹歪头,表示怀疑:“你不是为了那个桃才留下的吗?”
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桑落将这归结于兽类那强大的直觉。
“是有一部分她的原因,但除妖也是大事,修行者若不能为民除害,这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处呢?”
觉吾见过许多修士除妖,但也仅仅是看着。她是活在阴暗中的杀手,人世间的光与亮和她没关系,说不准哪天,这些修士就杀到她头上了。
甚至于在此刻,她还有点不高兴。
“你分明说了,是我们一同游历。”
她重点在“我们”。
“这就是游历的一部分,不止在此处,今后我们去的所有地方,只要有需要我的,我都会停留,为一方除害。”
桑落语气淡淡,她没有商量劝导的意思,她只是在平和地说出一个事实:“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,当日在乱石堆里,我不会将你带回四方谷。”
觉吾安静了下来。
她眸中装着不解和一点委屈,她总是直来直去,将情绪都摆在脸上,写在眼中。
桑落在心底无声叹气。
她想教觉吾做人,却又不知道该从何教起。一味地说教没有任何意义,她试图以身作则,让觉吾看到一个人是什么样的,又该做什么。有一个正常人在一旁做样,学起来应该会快很多。
“等到天黑,我们就去看看情况。”桑落蹲在了她面前,“如果只是小妖,我们就出发,继续往前走,不管他们了。”
觉吾伸手,抱住了她的脖子,如同刚刚在街上一般,用头顶在她下巴上蹭了蹭,嘟囔道:“好。”
桑落的脸更红了。
她的手僵硬了好一会儿,才回抱住觉吾,在她肩背上轻拍。
随着天色逐渐变暗,白日里十分热闹的小镇安静下来,等到日暮西垂,街上连个人都看不到了。
桑落推开一点窗户向外看,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冷不丁有个不懂事的幼童在街上蹦跳,也被追来的母亲一把抱回了家。
孩童不明所以,放声大哭起来,造出了空荡街道上唯一的动静,在诡异寂静气氛的衬托下,多了些悚然。
客栈里倒是点燃了烛火,人也不少,但同样早早关了门。小二踩着吱呀呀的木楼梯走上来,挨着提醒外地来的客人,晚上千万锁好门窗。
桑落主动开门将小二迎进来,将几枚铜板递到他手上,“小哥,这街上怎的一个人都没了?是你们当地的风俗还是……另有秘闻?”
小二收了钱,对桑落的态度就更好了。他往后看了看,见掌柜的不在,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,附在桑落耳边小声说道:“最近啊,不太平,我们这儿有一户姓周的,儿媳妇难产死了。之后就怪事不断,好几个人都……”
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抹,言尽于此,“您啊,好好休息,白天我们这儿风景还是很不错呢,您明日再出门吧。”
桑落忍俊不禁,“这小二还挺尽责。觉吾,你有感觉到鬼气吗?”
已经变回豹子的觉吾掀开眼皮,“在城墙角,正哭着呢,打不过我。”
“这样吗?豹豹真厉害。”
觉吾轻哼一声,跳到桑落肩膀,“走吧。”
城墙角落,凄厉的哭声回荡在黑暗中,声声尖锐刺耳,饱含苦痛。
桑落去时,飞云派的弟子们已经到了,那发出哭嚎的鬼怪伏在地上,和将其团团围住的弟子们对比鲜明。
“孽障,还敢作怪!今日就将你除掉!”
“慢着!”桑落凌空一指,弹开那弟子的佩剑。
“这是伤魂鸟,乃是被冤杀而死,且报不得仇的人幻化而成,你们找错对象了。”
她蹲下身,看着伤魂鸟的眼睛,问:“但你知道作恶杀人的是谁,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