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婚的女娘才会收到聘礼。宝嫣是个已婚的妇人,再收到别人的聘礼,这算什么呢。
这仿佛是她不轨,与他人暗度陈仓的证据。她心慌且羞涩无比,觉着陆道莲果然无耻,他这是背地里在挖晏子渊的墙根。
他在勾引她,要她做他的妇。
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,晏子渊那头都在商量着平妻之事,宝嫣为何不能胆大妄为,和他人有私交往来呢。
最开始,这还是晏子渊把她和陆道莲凑合到一起的。虽然可以这么想,但私心里宝嫣还是清楚这是有违德行的,至少不能太光明正大的说出来。
宝嫣赧然地让庆峰把东西拿走,嗔道: “你们叔侄怎么回事,能不能不要乱来。”她轻斥,"简直添乱。"
庆峰低头看着他扛来的箱子,世家嫁女,三书六聘,光一个箱子,好像是达不到足以求娶的程度。他粗声粗气,却隐藏了点小心翼翼,像是生怕自己没做好,导致苏氏女浪费了师叔的好意,道:"有,有吗?这可是师叔命我送来,哄师叔母高兴的宝物。"
“晏家发生的事,师叔都已知晓,他预料会有人惹师叔母你不开心,所以才会拿这些东西出来。”"师叔一番心意,你不要辜负了我师叔的好心……"
宝嫣和一旁看戏的小观对视,她面颊微微发热,略显不自在,她想陆道莲到底想做什么?他尽做一些惹人误会的事,宝嫣情愿他为了报复她,而对她冷眼相待或是冷言冷语。
而不是像在这般,处处都彰显着对她好的意图。
这就好像他们两情相悦似的,即便没到那种程度,但也跟照顾自家妇人一样,理所当然,理直气壮。
可是宝嫣名义上到底还是晏家的少夫人。她收这些东西会心虚。
“你若是送礼,就暂且别说什么聘礼。”小观适时的打岔, “我女郎还未和离呢,哪有这时候下聘的。"
宝嫣点头,对呀,很羞人的。
庆峰不想把事办砸了,他师叔哄着新妇,就是为了让新妇跟晏子渊和离,跟他。现下新妇还未下定决心,自然还是得依着她来,她说了算。
反正只要将礼送到,讨了新妇开心,是不是聘礼也无所谓了。 ”那,那是我胡乱说的,和师叔没得干系。"
送人礼物,最忌讳的是旁人不肯收。宝嫣不好意思面对“聘礼”干脆让他找个地方放着,然后让他把陆道莲的信拿来。
信封外好似沾了一些雨水。整张信纸变得更加软绵,一股浓墨的味儿窜入宝嫣鼻息中。
她轻轻掸了掸页头和页脚,将目光投注在陆道莲锋利张扬的字迹上。只看两眼,便觉着信纸烫
手,指尖微颤。
陆道莲:夫人安好?
见字如晤。
谁是他夫人。胡乱叫。一想到僧人模样的陆道莲,一本正经地与她夫妻相称,宝嫣便禁不住呼吸微促,耳根发热起来。
信上陆道莲说,他已离清河有好几千里之遥,归期不定。问宝嫣: “为夫独在异乡为异客,家妇可有犯相思?"
换句话言:独守空闺,寂不寂寞。想不想我?
宝嫣丢了信,胸脯起伏不定,脖颈粗红,面对小观和庆峰莫名其妙的视线,抿紧朱唇,小脸绯丽。
明眸如水,怒目朝地上瞪过去。
这是什么书信。这分明是那个人不怀好意,隔着千里之远调戏她的。
“女郎?”
小观打算替她将信捡起,被宝嫣拦下了, “我自己来。”她面色嫣红,觉得这种东西,不能给其他人见到。
小观看了,那会害得小观眼睛脏了。
而她的已经脏了,也就无所谓受不受其害。就让她再瞧瞧,这厮嘴里还能再吐出什么下流不堪的东西来。
宝嫣重新将信捡回来,拿在手上。
除了调戏她,陆道莲后面还提了晏家和兰姬的事,他似乎比她还清楚兰姬的来历。陆道莲: “你那庶姐,斋孤节出走那日,我的手下曾撞见过她与似密国的人会面。”
如此可疑的行迹,陆道莲怎会轻易忽略过去。新妇的庶姐不是什么好东西,在驿馆就曾想害死过她,之后又频频借着宝嫣自顾不暇,不断挑
衅。
爱屋及乌。
宝嫣不处置她,他便替她动手教训了。本是想杀之了事,但念及人没了,她会自责心里过意不去,陆道莲方才手下留情。
如今哪怕此女再跳出来惹祸,他也不后悔当时因为宝嫣放了她一马,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
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。
想她死还不简单?可对陆道莲来说,死是奖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。他岂能轻易奖赏兰姬?自然是要将她折磨到绝望,肝肠寸断,走投无路才有意思。
他对清河局势掌控得清清楚楚,宝嫣瞪大了瞳孔,这才相信他来历果然非同凡响。陆道莲不仅预料到兰姬会与她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