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天,花园中一群舞姬忍着寒意,为亭子里捧着手炉的贵人们起舞,身形不时僵硬颤抖,还要被其中声音挑剔, "惊鸿舞,怎么也不惊鸿,也就这样吧。"
清晖公主从梁美人身旁默默离开,走到他处,听着宫人秘密的汇报, "奴婢家乡田地里就有许多小东西,其中一物,常年劳作的人都知道,惹上这物只有等它喝饱了血才能拔出来。"
“只是冬日里不好寻,奴婢出宫命人挖遍了田土,才寻来这么多……前几日提前喂了几次血,如今已经饿了它们四五日了,只等那位划破口子……"
"嘶。"
宝嫣想不到衣物里还有藏的有锋利的碎片,她指腹很快沁出鲜红的血珠,顺着手腕流出,滴到地面上。
而屏风上的点点黑色阴影已经蠕动到了边沿处。
宝嫣低着头,露出脖颈,一片白嫩的肌肤,里衣的领口微张着,她想着怎么处理手上的伤,衣裳里为什么还有锋利的碎片,从而
忽略了殿外的动静。
就在点点黑影从空中降落,要掉入她脖颈时,有人推门而入,动静令宝嫣紧张地站了起来,向前一步, "谁?"
许久未听到的熟悉嗓音响起: “是我。”
高大的身影越过花瓶柜架,变得更有威严,已经能与天子的威势并驾齐驱的陆道莲出现在宝嫣眼前。
他终于来了,宝嫣却不见得有多高兴,也许是因为连日来他不和她通信,哪怕是报声平安的消息也不传。
宝嫣只能通过她阿翁阿耶来知晓陆道莲目前的状况,可是长辈跟前,她也不好多问,免得误了正事,宝嫣只有等。
等陆道莲亲自来接她。
可想象中,等来的不仅不是他。
还有从别人口中听闻的不好的消息,宝嫣本还心存理智,然而见不到人还好一见到人,便生出几分哀怨,连看都不仔细看陆道莲。
匆匆一瞥便别开了脸,假意冷若冰霜。"你终于知道来了?"话音落,宝嫣便咬唇,更抬手想将自己这张嘴遮住,怎么这么坏事?
这样开口,仿佛将她心中不满,在意的东西暴露出来了。她岂不是会被陆道莲给耻笑,定然觉得她想他了。
怎会这样耐不住气….
宝嫣再抬头,想要解释,陆道莲目光所及却在她背后,冷峻的面容展露出一种薄情且嫌恶的寒意。
她心中咯噔,未免因陆道莲的态度而受伤,他难道是在嫌恶自己….…
就在宝嫣胡思乱想的下一刻,一只手忽然将她从屏风前拉开,再接着陆道莲就是一脚,勾起她刚刚坐过的凳子,再将它踢出去连同屏风一起撞倒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宝嫣还未明白怎么回事,陆道莲搂她在怀,帮她调转了下方向,示意宝嫣看向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地从未见过的黑点。
“啊.…
她登时受惊地往后退,可后面就是陆道莲的胸膛,她退无可退,只觉得好可怕。那些会蠕动的十分毁黑的虫子,伸出尖细的角,争先恐后地往地上她滴过的血迹里蹚。
在宝嫣腿都软下来时,实际上陆道莲先前看到的更为惊险。
他若不来,只差一点那爬上架子的恶心之物,就已经要落进宝嫣的领口中了,水蛭本就不该是出
现在宫里的东西。
一下出现这么多,可见是有意要针对宝嫣。
她呼吸加重扶着肚子,双腿发软,眼神更是透露出惶惶的不安,陆道莲虽然面沉如水,却还是先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将宝嫣包住,再将她抱起, "别怕,是我来晚了,还好,它们没碰到你。"
接着,他眉峰紧蹙,涌上一丝阴狠的戾气,仿佛连日来的忍耐与底线,终于如同丝弦无法保持平衡,喻的一声断裂。
对于想要谋害宝嫣的人,陆道莲沉声轻道: “孤不会放过他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