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静灏神色中带了一丝悲伤、愤恨,话说到最后,声音都是抖的。
待平静下来后,语带歉意道,“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,情绪跟着上头、压都压不下来。让你们见笑了。”
转头叫来程家下人,“去把湖心小筑的地契拿过来。”
没一会儿,下人递过地契,程静灏利落挥墨下笔落契。待墨迹干后,双手拿着转交给付长宁。
“殿主别推辞,也别觉得占我便宜。我跟殿主说话的功夫所赚的钱就够买下十个湖心小筑。这是我的一片敬意。”
“别叫我殿主,我已经被人扫地出门啦。”付长宁提醒程静灏。
程静灏哑然失笑,“那我就称呼你付姑娘,好不好?”
付长宁点点头。掏出一块下品灵石递过去,面上难为情,唇角几乎要咧到耳根,“我刚夸下海口要买下湖心小筑在一个讨厌的人面前显摆,正头疼着怎么做呢。家主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呀。”
程静灏身份、位置摆在那里,受过他恩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。有感恩戴德的,有难为情的,也有大方接受的,但没有一个像付长宁这样大大方方表现出难为情的。
程静灏哈哈大笑,越发觉得付长宁有意思,“地方我多得是,钱也不少。只要你开口,即便是一百个湖心小筑,我也送得起。”
地契上有湖心小筑大概布局,付长宁瞧了一眼,“讶,小筑这风水位是精心排布过的吧,上依晴云、下借葳蕤,想来主人一定祥和温善......这真的是程一叙曾经的住所?”
“啧,鬼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养出程一叙这么一个败类。”
付长宁和程静灏相谈甚欢,从房子聊到程一叙,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。两人越聊越投机,说得唾沫横飞。
花兰青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喝着茶,大多数时候是眼观鼻、鼻观心,跟一张假画似的。偶尔抬眼看向程静灏时眸中有一丝波动。
有点儿在意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十年里攒下这么多家底的。
太阳最后一丝橙色余晖隐在墙壁之外,花兰青放下茶杯,出声提醒那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。
“付长宁,时候不早了。”
程静灏没聊尽兴,瞧了一眼天色,“诶呀,太阳都落下去了。要不今天别走了,我让人收拾两间上房出来。很快的。”
付长宁也有些意犹未尽,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告辞,“不了,我先搬去湖心小筑,看看缺什么赶紧添置,三日后务必让那人心服口服。”
湖心小筑在绿梅镇镇北,绕湖而建,背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粉色梅林。小筑有两层楼高,简约大方。朝南眺望能在远处梅林中看见一座尖尖的亭子顶,那是集花亭,听说山雨欲来时风与花灌满楼,故得此名。
程静灏写契书那会儿就已经差人来洒扫,付长宁花兰青直接拎包入住。
小断指没一会儿就找来了,自己挑了一楼的房间。
付长宁选了二楼,欢天喜地去看房间。
花兰青提着灯笼先绕着梅林走了一圈,又在湖面上停了一会儿,差不多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上时,才回到湖心小筑。
忽而听见湖心有水声,欲往前走,一阵阻力拦住了他的脚步。
抬眼一瞧,在两侧的梅树上找到挂着的纸片人。纸片人唇角带笑,双脚被红线绑缚着,意喻此路不通。
这么点儿力道,拦得住谁。
花兰青毫不犹豫踩碎阻力,抬步向前。纸片人应声而裂。
随着他的走动,红色灯笼一晃一晃的,在根根分明的草丛上投下一块块昏红色的光晕。
付长宁布了禁制,在洗澡。
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。
那人蹲在地上仰着下巴瞧付长宁,左手手心虚抓着灯笼杆,右肘靠膝、手背扶着侧脸。灯笼倒影在他眸子里,有几分云波谲诡的味道。
瞧了有一段时间了。
付长宁下意识抓着衣服挡在胸前。又想到今天是每三天一次,便把衣服扔远了些。
“花兰青,我不想上去。你下来。”付长宁说。
花兰青放下灯笼,双掌撑着膝盖起身,走进湖里。
之前有一次在湖里的经验,有水缓和,比平常能顺利些。
付长宁一如既往地把自己交给花兰青。
(此处省略一些字)
后背的头发被抓起来,沾了水、湿漉漉地挂在花兰青五指之上。花兰青摸摩挲了两下,“你的头发摸起来像上好的绸缎。”
怎么突然夸她的头发?
正疑惑着,突然后颈贴上来了两片薄唇。
付长宁颤了一下。是身体骤然不适应的本能回应,更是心上的不自在。她与花兰青交欢数次,他很少搂她,更别提情人间的耳鬓厮磨。
薄唇掀起,一排细细密密的尖锐牙齿抵住颈项。
微凉,人长不出这样的牙齿。
穿透皮肤咬了下去。渗出点点血珠。
疼意让付长宁一瞬间回神,并且头皮发麻。
“嘶,花兰青,你什么毛病。咬疼我了。”付长宁克制住本能的惧怕,用平常的语气说这话。反手去推花兰青,胳膊软绵绵地停在他胸膛上。与其说是推,不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