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贵妃一愣,随即暴怒,腾地站了起来,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金镶红木矮几,“想要我儿娶那个贱人的女儿!休想!”
萧寅冷静道,“父皇尚未明言,但若是母妃这番言行传入父皇耳中,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,还望母妃谨言慎行,儿臣告退”。
苏贵妃气了个仰倒,却也没敢叫住他,这个儿子,自从满了十岁,她就不大敢在他面前太过嚣张了……
礼部文书下达的第一天,仇时行气得要立即回江南,被仇正深以天气寒冷、仇太夫人身子不康健为由好说歹说劝住了。
仇正深深知仇时行的牛脾气,当年和仇老太爷父子之间闹腾都能多年不相见,何况是个重外孙女?
这么多年来,他唯一一次低头也就是因着仇希音回京受仇老夫人的磋磨一事。
他生怕一时劝住了仇时行,时日长了,他还是要回江南,忙给仇希音写了封信,让她劝劝仇时行。
仇时行夫妻因为自己不顾年纪老迈,山高水长,从姑苏赶来京城,自己却因为谢嘉树没有时间承欢膝下,仇希音本就十分惭愧,听说了忙去寻谢昌。
谢昌遂下了帖子请仇时行夫妻来谢家弄小住。
因着谢嘉木之事,仇太夫人深恐谢家后宅不宁,不敢叫仇希音久住,只因着仇希音生病才勉强让步。
仇时行却十分赞赏谢昌的做法,常常和仇太夫人感叹谢昌不愧是天下学子之师,无愧于谢氏“天下为师”的名望。
他此时正在恨子孙不争气,接了帖子,第二天就带着仇太夫人往谢家弄而去。
谢氏书院要到出了正月才重开学堂,又因着谢嘉木之事,谢家闭门谢客,谢昌整日闲在家中无事,见仇时行来了如获至宝,两位名学大儒一见如故,每天一起下棋煮茶,谈古论今,再谈谈不肖子孙,仇时行住着都不想走了。
仇希音则和谢探微带着仇太夫人在谢家弄四处游玩,偶尔谢嘉棉得了空也去陪她,他嘴甜手巧,比谢嘉树还得仇太夫人喜欢。
不几天,宁慎之再次来访,仇太夫人十分喜欢他,见他身子不好,每日亲自做了药膳给他送去,殷殷叮嘱他,“这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把身子养好,不能留了病根,否则到老了浑身病痛的,拖累子孙不说,自己也受罪,死不成活不了。
我做了一辈子的药膳,那正正经经的大夫都不一定比得上我,音音刚抱到我身边时跟只大老鼠似的,还不是我一勺一勺的给她喂得平安长大了?”
宁慎之疑惑,“大老鼠?小孩子再小也不可能跟只老鼠一般大吧?”
“双胞胎本就小一些,音音在母胎里养得不好,出世时只三斤多一点,你想一想,能有多大?”
宁慎之想着只有三斤重,跟只老鼠大小,能一只手捧住的仇希音,冰冷的脸色和胸腔里的心一起都软和了下来,舀了一勺药膳入口,点头道,“甜”。
仇太夫人就得意了起来,“可惜郡王不得空,否则这药膳就算吃上一百天,我也能给郡王做出一百种不同的味道来”。
宁慎之想起仇希音那一百种不同味道的药丸,神色越发柔软起来。
仇时行夫妻在谢家弄一住就是半个月,见仇希音身子大好,便要回京,谢探微提着两壶酒去找仇时行喝酒,顺便叫上了宁慎之。
一顿酒喝下来,仇时行不走了,拍板留在谢氏书院做夫子。
此事一传开来,谢氏书院名声更响,那可是大儒仇时行!从来不理俗事,更不肯收弟子的仇时行!
果然经谢嘉木一事,谢氏之德行家风更上一层楼,连仇时行都为之心折,心甘情愿留在谢氏书院做夫子!
谢氏书院再次名震天下,二月初二,谢氏开祠堂,谢探微正式接任谢氏书院山长一职,太子代天子亲至观礼,京城内外皇亲贵勋、达官显贵蜂拥而至。
各种礼仪、祭拜繁琐又冗长,从卯时初开始一直到午时正,才将将告一段落,谢探微好不容易得了空,赶紧回了七录阁沐浴换衣。
虽还是春寒料峭,他却折腾的满身是汗,黏腻腻的实在难受。
洗浴过后,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,谢探微只觉浑身都轻松了一大截,振作了精神出了七录阁,中午大宴,他还需陪着谢昌陪酒谢客,下午还要去会见各位名儒夫子以及谢氏书院学子中的佼佼者。
七录阁外,凤知南长身玉立站在一丛修竹旁,明显是在等他。
谢探微一愣,随即下意识用眼角余光扫了扫自己的穿着,嗯,好在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美美的,倒也不用怕!
谢探微加快步子朝凤知南走去,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脸上的笑调整到最佳状态。
“公主”。
谢探微俯身抱拳,凤知南点头,“恭喜”。
谢探微抬头朝她粲然一笑,“公主今天也来观礼了?我今天的礼服好不好看?”
凤知南看着他灿烂的笑脸,不自觉也牵起了嘴角。
她奇怪的摸了摸嘴角,原来,自己竟会因他的笑也毫无缘由的跟着笑起来。
“喜欢?喜欢是什么?你又喜欢她什么?”
“阿南,等你遇到一个人,你看着他就觉得满心欢喜,看见他笑你就无端的也想跟着笑,看见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