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的嫁妆单子,见了仇希音面色顿时一冷。
仇氏却十分热情,拉着谢嘉棉连连感慨谢家就是会教孩子,随便哪个少爷出来都是人中龙凤,又吩咐丫鬟去取见面礼,却是一匣子打成梅花形状的金锞子,穿了孔,下系流苏,精致讨喜,整齐地在匣子里排成两排,每排十个。
谢嘉棉一惊,连连推辞说太贵重了。
仇氏失笑,“这谢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会说话,这点子东西,哪里值当什么,九哥儿拿着耍耍吧”。
谢嘉棉抿了抿唇,伸手接了。
仇氏又叮嘱仇希音,“你表姐现在整天闷在屋里绣嫁衣,我实在是怕她闷坏了,你得了空去陪她说说话,自从遂姐儿没了,她也就和你能多说几句话”。
仇希音应了,仇氏便打发他们去给谢氏请安。
他们到京城时已经是下午了,转了这一大圈,仇正深已经下衙回了府,正在谢氏的流光院中,见了谢嘉棉一愣,问谢氏道,“这是哪一房的哥儿?我瞧着眼生”。
不想谢氏竟是认识谢嘉棉,答道,“是五房的九哥儿,他父亲因着烂赌被赶出了谢家”。
这么一说,仇正深就有印象了,噢了一声。
谢嘉棉面色通红俯身抱拳,谢氏扫了他一眼,“你父亲做的混账事,与你无关”。
仇希音连忙点头,“是啊是啊!父亲,九表哥今年准备考秋闱,我过几天还要去外祖家,九哥就不两头来回跑了,在我们家住几天,这几天父亲你可要好好指点指点九表哥!”
仇正深向来喜欢勤苦的孩子,见谢嘉棉在父亲被逐出族的情况下,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,现在又准备考秋闱,一口应下,“这是自然,只我学问不及谢氏书院的夫子们,棉哥儿回去后还是认真向夫子们讨教为要”。
谢嘉棉早就辍学赡养母亲,哪里能去请教夫子们,听了大喜,连忙拜谢。
仇正深忙止了他行礼,“不要客气,拿这里当自己家,今晚就在这用晚食,用过了,我们去书房”。
谢嘉棉在家中自学已经三年,好容易遇到个谢探微,却是个不屑制艺文章,只思琴棋书画的,乍然遇见仇正深这个正宗的两榜进士,又不吝赐教,自是喜之不尽,两人一问一答,直到将近子时方散了。
兰十九候在外面,将谢嘉棉领去了客院,安排好一切才退下去。
谢嘉棉想起邓卢给的那个荷包,打开,发现里面竟是两张五百两的银票,不由目瞪口呆,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阔气的见面礼,给的又是他这样一个隔了房,一表三千里的表哥。
他想起仇希音下车时对他眨眼的俏皮模样,又想起她说起仇正深给她零花银子时的“就给了一千两”,少年的一颗心就又是无措,又是无望,又是难过。
就算他中了举人,考中了进士又如何?又怎能和仇家这般世代豪富,簪缨之家相比?
只怕他努力一辈子,到老了,也未必能一出手就给她一笔她能瞧得上眼的“零花银子”吧……
……
……
谢嘉棉折腾了半宿,天亮时分才朦胧睡去,感觉刚闭上眼睛不久,外间就响起了敲门声,他忙穿戴妥当,开门。
兰十九冷着脸站在门外,单手托着一个巨大的托盘,“刚刚慧中姑娘来传姑娘的话,姑娘今天要去宁郡王府赴池阳公主之约。
姑娘兄弟缘薄,唯有一个长兄,如今在谢氏书院不得回府,邓家表少爷年纪尚小,唯有劳烦九爷了。
这是大爷新做的春衫,还没来得及送到书院去,时间来不及做新的,九爷将就穿一穿,还望九爷不要嫌弃”。
兰十九冷着一张俊脸,背书般的说完这一长串话,着实违和。
谢嘉棉默默接了托盘,换好衣裳洗漱好,兰十九就拎了个食盒过来,道,“姑娘去陪老太太用朝食了,姑娘说我们家老太太性子古怪,就不请表少爷一起了,待会请表少爷直接去垂花门一起去宁郡王府”。
谢嘉棉,“……”
仇家表妹这性子——还真是,仇老夫人性子古怪这样的事就不用说出口了吧?
……
……
大萧民风开放,闺阁女子只要有兄长作陪,便能出门,小门小户的姑娘独自出门也不鲜见。
仇希音和谢嘉棉一起进了宁郡王府,刚到垂花门,凤知南就迎了过来,免了两人的礼,道,“长公主听说你要来,念叨你上次读经读得好,说想见见你”。
仇希音点头,随着她一起去见荣和长公主,不想宁慎之正巧在荣和长公主处陪她说话。
这么长时间来,仇希音对宁慎之的惧怕已少了许多,面色如常向荣和长公主见礼。
许是因为宁慎之在,荣和长公主心情十分愉快,态度也十分亲切,赏了谢嘉棉一套文房四宝做见面礼,又执着她的手伤感道,“恒之送去读书了,这个孽障整天忙的不见人影,好不容易得了点时间宁愿千里迢迢地去寻重华,也不愿陪我老太婆。
现在阿南也马上要走了,我一个老太婆在这偌大的郡王府孤苦伶仃,阿南一直跟我夸你,说整个京城的闺秀就你是个好的,她也只与你要好。
阿南走了,这个孽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子,你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