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杯,“秀今,开始吧”。
秀今信手翻了一页,开口,“第三页第二行”。
仇希音立即接道,“善哉,曹植有言,观画者……”
如此轮番,约莫两刻钟后,谢嘉树背时,秀今忽地敲了一下锣,仇希音哈地一拍手,“是卿画何其神也,不是卿画其何神也!”
激动下,她拍手时宽大的袖子扫过桌上的茶杯,杯中剩下的茶水顿时淋了一裙子,她也不在意,随意掸了掸,“表哥,这么简单的你都能记错,还敢同我赌书?”
谢嘉树懊恼敲了敲脑袋,“我自是记得的,只说的时候,舌头打结了”。
“口齿不清,亦要算输!”仇希音得意洋洋,“乖乖学猫叫吧!叫得大声点!”
谢嘉树俊脸微红,低声道,“放心,我不会赖账的,我们先去见过凤将军和小叔吧?”
仇希音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,算是饶过了他,和他并肩朝走过来的凤姜和谢探微一礼。
谢探微摆手笑道,“树哥儿,你每次同音音赌书都要输,都输了这么多年了,还敢同她赌?”
谢嘉树俯身抱拳,没有接话,仇希音一挑眉,“小舅舅,要不,你也同我赌上一局?”
“来就来!”谢探微洒然一笑,“怕你不成?”
凤姜咳了咳,“谢四公子”。德德
谢探微恍然,“哦,对了,白锋被人劫走了,凤将军客气,非得要亲自来跟你我赔罪”。
凤姜抱拳深揖,“此事乃是凤某疏忽,现已遣人四处缉拿白镝勇,特向姑娘请罪”。
仇希音面色阴沉,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,继谢嘉木之后,她从未如此恨过谁,不是兰九,不是凤知南,她就永远失去谢探微了,甚至还会失去十九!
要致谢探微于死地的,不管他是谁,是不是什么白氏嫡长子,什么白老将军最得意的孙子,她都要他死!
谢探微咳了咳,“音音,此事,凤将军也不是故意的,都怪那个白镝勇太过奸诈,做出心灰意冷只求速死的模样来,暗地里却联合亲信偷跑了出去”。
仇希音心头一跳,“小舅舅,你刚刚叫白锋什么?”
“白镝勇啊,白锋,字镝勇,他身份不方便,这里的人都只知道他叫白镝勇”。
“……王妃,凉州属将白镝勇联合孙虔兵变,凤将军失手被擒,现乱兵已拿下凉州卫,围困将军府,公主收到信后连夜赶了回去。
临行前吩咐奴婢和王妃说,公主如今腾不开手,还请王妃先安心住在摄政王府,搬去谢家弄之事,还请王妃等公主回来妥善安排好再另说……”
她没有听凤知南的话,请了仇正深出手,执意去了谢家弄,害死了她的孩子——
仇希音抬手扶了扶额头,坐了下去,谢嘉树忙上前扶她,伸手去探她额头,“头疼?”
凤姜袖在袖中的胳膊往回缩了缩,悄悄将踏出去的右脚收了回去。
仇希音摇头,谢嘉树扶着她坐稳,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,仇希音接过喝下,微温的茶水滑入喉咙,让她隐隐作痛的头稍稍清醒了些。
她放下茶杯,定睛看向凤姜,“凤将军今天话好像又少了许多”。
凤姜动作微僵,朝仇希音一抱拳,“仇姑娘说笑了”。
“也有礼了许多”。
凤姜又一抱拳,沉默。
仇希音轻吐了一口气,“凤将军,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?”
凤姜愣了愣,看向谢探微,谢探微莫名,“看我干什么?是音音找你说话,又不是我”。
凤姜,“……仇姑娘请”。
……
……
凤府秉承着西北房屋的建造风格,疏阔厚重,道路两旁遍植梧桐树,此时正值花期,一簇簇浅紫色的花朵如漫天浅紫的云霞遮住了整片天空。
仇希音不紧不慢随着凤姜走在笔直的青石板地面上,缀着南珠的短靴毫不迟疑的、地踩在落了满地的梧桐花上。
两人皆是沉默,良久,仇希音开口,“凤将军喜欢这梧桐花吗?”
凤姜默了默,方道,“仇姑娘又要说我们只是途径它们的盛放?”
“不,我想说,再美好的东西也总会有人不喜欢,比如将军你不喜欢这美丽绚烂的梧桐花,又比如,如小舅舅那般风采的人,也总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,这世上很多事本就说不清缘由”。
凤姜轻吐了口气,“是,很多事本来就是没有缘由的,自然说不清缘由”。
“我听闻当初居庸关之变,固然有皇上任性不听劝阻,贸然出关的原因,更有凤家军有内奸的原因?”
凤姜坦然点头,“是,否则就算皇上失手被擒,凤家军也不至于那般被动,居庸关失守,又失了凉州卫,凤家军更是死伤过半,差点就此覆灭”。
“那些内奸找到了吗?”
“找到了”。
“找全了?”
凤姜沉默了,仇希音冷不丁开口,“白锋和一个叫孙虔的人有问题”。
凤姜一愣,随即道,“白锋不可能有问题,他是居庸关之变后才到的凉州”。
仇希音冷笑,“以前没问题,不代表现在没问题,现在没问题,不代表以后没问题,这世上多的是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