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背后那道极深的箭伤,她见过,也曾问过,他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,在乱军中受了暗算,无妨,他没有和她说,他差点死了——
凤姜轻轻叹了口气,“阿南吓坏了,一直和我说,十四哥,表哥一定不能有事,我死了没关系,你死了也没关系,只要表哥不死,凉州就有夺回的一天,凤家的仇就有血债血偿的一天!十四哥,我们一定不能让表哥出事!”
类似的话,白锋也曾说过,仇希音睫毛微颤,她其实也是认同的,不管她曾怎么惧怕他,怎么痛恨他,却清清楚楚知道,在那场倾国之危中,他曾一力扭转局势,不使大萧之地落入敌手,不使百姓死伤遍地,不使大萧国君受辱于蛮夷,使凤氏满门忠烈得以瞑目九泉。
凤姜没有再说,仇希音也就沉默,直到去拿笔墨的秀今返回。
仇希音作画向来专心致志,此时虽心乱如麻,心口似淤堵着什么东西,吐不出咽不下,却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,问道,“凤将军想画个什么样的?”
“随便,只要能体现出我大萧儒将的美貌风采就行”。
仇希音,“……那将军便坐在这里吧”。
“要不要手中拈颗棋子?”
“……随意”。
“要不,我再戴串花?小丫头,去给我折串梧桐花来”。
院子里就有一株梧桐树,秀今跳上树,挑了一枝花朵最多最好看的。
凤姜随手插入耳边,挑眉笑道,“怎么样?好不好看?”
仇希音,“……”
仇希音画得不算慢,却也不算很快,落下最后一笔时,绚烂的晚霞已染红了将军府的半边天。
凤姜凑过去看,哈哈笑了起来,“我就知道我戴花肯定好看!戴着这么一串花,还能这般英武潇洒,尽显儒将风范的也只有我凤姜了!”
秀今上下看了他一眼,提醒道,“凤将军你就算不戴花也称不上英武的”。
凤姜脸一板,“小丫头就是没眼光,走远点,我告诉你们家姑娘一个秘密!”
秀今看向仇希音,仇希音点头,秀今远远退开了。
凤姜拿着仇希音画的画像陶醉了一会,神秘朝她眨眨眼,“仇姑娘,看在你把我画得这么好看的份上,我再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。
那时候皇上被鞑靼人抓去了,你知道吧?
当时,于始在京城,我离得更远一点,在贝尔湖附近,等我赶到时,于始已经将所有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。
第一件事就是潜入鞑靼军营救回皇上,当时凤家军四处溃散,一时间哪能收拢回来,人心更是溃散。
京城那帮子所谓的重臣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,到底是求和还是硬打,还有要扶太子立即继位,免受鞑靼威胁的。
我们根本找不到人手,只于始带来了几个亲卫,我带了两个极要好的师兄弟,另外就只有阿南。
那时候阿南没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,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阿南捆了,敬献给鞑靼大帅木里哈,混进鞑靼军营,再伺机而动。
我们势单力薄的,只有用这样的法子冒险一搏,阿南武功又好,总还有几分胜算。
不想于始却不同意,说阿南是女儿家,就算万无一失,也不能让她去做那样的事,凤家只剩下了我和阿南,他宁可不报仇,也不会叫我们出差错。
所以,最后的结果是,我留在后方策应,而于始则在长大成人后再一次穿上了女装,扮做阿南——”
凤姜说到这顿住声音,双眼中似有水光浮起,转瞬却又化作了点点笑意,“仇姑娘,你不知道,听说啊,那个木里哈见了于始,眼睛都冒绿光了!什么都不管了,当下就扛着于始去营帐要——”
他说着顿住声音咳了咳,又朝仇希音眨眨眼,“仇姑娘,你懂的吧?那次要不是于始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撑着,可没那么容易叫他一刀割下了木里哈的头,更不可能救回皇上”。
仇希音怔怔看向他,下意识问道,“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,你若是不信,大可叫于始穿个女装给你看看,就算他现在已经人老珠黄,没了少年时的如花美貌,总也还会几分风韵犹存的”。
仇希音,“……”
凤姜笑着伸手去拍仇希音的肩膀,仇希音侧身让开,他也不介意,笑道,“仇姑娘,我给你讲了这么一个秘密,总能抵你的谢礼吧?
我们再做个交易,如果你哪天能画一幅于始穿女装的画像送给我,我再告诉你个大秘密好不好?”
仇希音沉默不语,凤姜悻悻耸肩,“哎,你这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,谁受得了啊?”
仇希音抬眼看向他,“凤将军既然这么喜欢说话,不如告诉我,为何特意来与我说这样一番话?”
凤姜挑眉,“你们小姑娘不就喜欢听美男子的轶事吗?我听说京城那边想要嫁给于始的小姑娘能绕京城三圈呢!”
仇希音静静看着他,凤姜连退数步,“哎,适可而止,适可而止啊,你这样看着我,我可吃不消,告辞!不送!”
仇希音屈膝行礼,目送着凤姜的身影渐行渐远,久久没有动弹……
……
……
这一夜,仇希音梦到了凤姜,梦到了他用鲜红的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