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找到百年灵芝了!”
“百年灵芝?”陆吾脸色晦涩莫辩。
常挂于脸上温润如玉般的神色一点一点褪去,就连嘴角好不容易才勾起的一抹淡笑也不动声色敛去,嘴角平直,眼底沉沉,一瞬不瞬望着她。
但蒹葭似乎没发现陆吾的变化,自顾自往里走,背对着他,迫不及待打开放在桌上篮子里的东西。
“夫君,你知道我为了这个百年灵芝费了多少心思吗?差点就被人抢走了。”
陆吾音色渐凉,“是吗?”
“当然!”蒹葭顿了顿,“虽然费了点心思,但过程不重要,重要的是灵芝最后在我手里,夫君你看!”
她欣喜转身,将一朵表面焦黑、根部还沾着泥形似蘑菇的灵芝小心托在手心递给陆吾看。
目光触及陆吾脸上冷漠的表情,蒹葭一愣,眨了眨眼睛,以为自己看错了,有几分不解与委屈。
陆吾看她,仿佛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般。
陌生人其实形容不当,因为陆吾看她的表情不止陌生,还有几分疏离,甚至是愤怒。
“怎么了夫君,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看到蒹葭手心里灵芝上的泥,陆吾下意识便反应过来大约是自己误会了。
百年灵芝对于凡人而言是极为珍贵之物,整个幽州城也不过这一株,沈之鸿不可能随意放置,更不可能让这株灵芝沾了土。
根部有断裂,应该刚采摘不久。
他脸色有所缓和,但声音却依然冷硬,听着有质问的语气,“这灵芝你怎么来的?”
蒹葭有些伤心,因为他冷漠的表情与质问的语气让她感到害怕,与之前温和的陆吾判若两人。
“我在山里采到的。”
“那你刚才说差点被人抢走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在后山采药的时候,遇到了一只妖怪……”蒹葭垂着头,声音渐渐低了下来,“为什么这么盘问我?”
“妖怪?”
“嗯,我在找灵芝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妖怪,他也想要这株灵芝。”
正想说话,陆吾目光在她袖口处莹白的手腕一扫而过,发现了些许的血迹与泥渍,他握住蒹葭的手腕,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蒹葭一惊,手一抖,手上的灵芝也掉了。
但无人在意。
她挣扎想收回手,却被陆吾紧紧钳制动弹不得,只得用另一只手捂住袖口将伤口遮住,不让他看。
“别动。”
蒹葭眼睛红了,声音颤抖,“没事的,就是一点蹭伤而已。”
“怎么会蹭伤?”陆吾这才发现不仅是袖口,裙摆后腰上都沾了稀泥与青草。
蒹葭齿尖咬着下唇,视线下垂,她眼睛长得圆生得亮,笑着看人时清澈又狡黠,难过时眼尾是红的,眼泪要掉不掉全含在眼眶里,你只需看她泪莹莹的眼睛就知道她有多难过。
陆吾叹了口气,从只言片语中大约猜到了事情经过,自知是自己误会了,后悔不该在没问清楚前对她疾言厉色。
拉着蒹葭坐到床边,将袖口捋起,端详她手腕上的伤口。
那确实是一处蹭伤,虽然未深入皮肉,但从手腕到手肘红了一大片,冒着密密麻麻的血点。
这样的伤若是放在自己身上,陆吾怕是根本不放在心上。
只是对于蒹葭白嫩的肌肤而言未免有些严重,抬着的手疼得瑟瑟发抖。
陆吾从房里找来伤药,白色粉末蜇人,蒹葭一看就不想上药,连忙将袖口放下,“不用上药,小伤而已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“手。”
蒹葭看陆吾紧蹙的眉心,不是之前冷漠疏离的模样,担心神色愈浓,这才将手伸了出去。
末了还加上一句:“可以轻点吗?”
再轻这药敷到伤口上也不会好受。
细白的手臂不停的抖,显然是疼极了,但她齿尖紧咬着下唇,一言不发。
陆吾看她疼得厉害,问她:“你刚才说在山上遇到了一只妖怪,然后呢?”
“然后?”显然被陆吾转移了注意,蒹葭回忆当时的情形:“哦,对,那只妖怪当时也想抢灵芝,就在这个时候,又有另一只妖怪冒了出来和那只妖怪打了起来,我趁机带着灵芝就跑了,我听说那些妖怪是出不了不周山的,只要我不停地跑,他们追不到我。”
“你这伤怎么来的?”
“我太着急太害怕了,一时没注意,在一个小山坡上摔了一下。”
“只摔了一下?”
“……从山坡上滚了下来。”
陆吾怔怔看着她,百感交集。
有后悔,有心疼,有感动,还有一丝自己也不明白从何而来的生气。
“我和你说过,不周山附近有妖魔出没,不要再去山上采药吗?”
蒹葭看着脚尖,低声说:“我也想早点找到百年灵芝治好你的病,你别生气,现在找到了,我以后再也不去了。”
“我没有生气,这次是你运气好,下次呢?”
蒹葭小心翼翼看着他,“夫君你这是在担心我吗?”
“我自然担心你。”
“那我说我找到灵芝的时候,你为什么生气?”
陆吾一时语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