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 从某些方面来看,朱老四是最像洪武皇帝的,就连最受朱重八喜爱的太子朱标,实际上也不如朱老四。
尤其是这些什么活剐宫女和诛了方孝孺十族之类的屁话,更是从侧面提醒了朱老四暴力不一定能解决问题,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。
解决杨癫疯是不可能的,虽然那个混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但是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孙子,而且还一心替瞻基谋划,属于以后要留给太子和太孙的自己人。
那就解决掉那些造谣的混蛋吧,大不了掀起几场大狱,杀一百个人解决不了就杀上一万个十万个,族诛吓不住那些人就九族。
然后让纪纲去死。
打定主意之后,朱老四就将目光投向了纪纲:“查!让锦衣卫去查,找出来到底什么人在造谣!”
不待纪纲领命,胡广就赶忙躬身道:“陛下三思!若是一直追查下去,怕又是一杨大案啊!”
杨荣也忍不住躬身道:“陛下三思!”
朱老四却是根本不理会两人,反而冷哼一声之后将目光投向了纪纲:“百姓说什么,随百姓去说,但是传出这些谣言来的,却未必是普通百姓。”
纪纲瞬间就明白了朱老四的意思,当下便躬身领命:“臣,遵旨。”
领命之后的纪纲,就像是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来的一样,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走的。
反正胡广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纪纲就已经消失不见。
眼看着朱老四的脸色依旧阴晴不定,胡广试量了半天,最终还是忍不住躬身道:“陛下?”
朱老四冷哼一声:“朕乏了,今天就先这样儿吧。”
似乎是又想起来什么,朱老四忽然又补了一句:“命工部制汉王仪仗,先送青州。”
胡广等人对视一眼之后告辞出宫,刚刚出了宫门,金幼孜就忍不住低声道:“陛下欲遣汉王往青州?此事与眼下之事又有何干?”
胡广捋着胡须沉思半晌,忽然开口道:“大概是陛下决心已定。”
指了指东宫的方向,胡广又接着道:“太子仁厚,汉王杀伐果断更类陛下,故而陛下心中也在迟疑,之所以迟疑不定,概是因为太孙之故。
如今突然有了这杨癫疯在搅风搅雨,而太孙又与之亲厚,如今更是疏远东宫众臣,其中之意,不言自明。”
杨士奇冷哼一声道:“太子殿下东宫之位因太孙与这杨癫疯之故而稳,却不知这杨癫疯在太子心中比之我等如何?”
……
同样的问题,也发生在宫中,朱高炽同样面对着朱老四的问话。
都说是知子莫若父,朱老四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也是相当了解,尤其是这个已经数次监国的太子朱老四在前面打仗砍人,后面的后勤保障和朝政就压在了朱高炽的身上。
跟老刘家的那些皇帝一样,朱老四对于朱高炽的看法也是那三个字,不类己!
胖不是问题,有脚疾走不快也不是问题,问题是太子朱高炽和文官走的太近,过分的仁厚在朱老四看来根本就是妇人之仁,这种性子如何能够当皇帝?
所以朱老四也不止一次的有过易储之心。
对比起与文官走的极近的太子,杀伐果决的汉王朱高煦反而更像自己。
但是吧,事情往往就在这个但是上面出问题。
朱老四又舍不得太孙朱瞻基。
往常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易储,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朱瞻基,现在朱瞻基有了杨癫疯这个兄弟,朱老四就彻底下定决心了。
太子不换了,还是让朱高炽当着,反正杨癫疯和朱瞻基都还年轻,以后有的是机会能够折腾。
至于朱高煦,还是该滚哪里凉快就滚哪里凉快去。
所以朱高炽就被叫进了宫里。
这一次与其说是问话,倒不如说是朱老四打算跟朱高炽谈谈心,顺便把自己当皇帝的心得告诉朱高炽。
眼见朱高炽又如何往常一样开始沉思,朱老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:“朕问你话,你就直接回答,还想什么?想出来的回答是朕喜欢听的么?”
朱高炽无奈之下只得躬身道:“启奏父皇,其实是儿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”
又是一翻斟酌,朱高炽才接着道:“少峰那孩子与瞻基亲厚,所提出来的问题也皆是直指要害。按理说,儿臣应该高兴才是。可是……”
朱老四阴沉着脸道:“只是,这孩子在尚未高中状元之时便得罪了天下士林,然后又得罪了文武百官,是不是?”
朱高炽躬身应道:“是。”
朱老四嘿嘿冷笑两声,忽然指了指旁边的凳子:“坐下说吧。”
等朱高炽坐下之后,朱老四又接着道:“有些话,朕一直不想跟你说,便是怕你接受不了。朕问你,你可知道蓝玉因何而死?”
瞧了瞧朱高炽,朱老四忽然道:“今日没有君臣,只有父子,你尽管说便是。这,也是你最后一次跟为父说心里话的机会。”
朱高炽的眼眶忽然就红了。
父王和父皇这两个词的意思基本一样,却跟父亲这个词不一样。当父亲还在时,便会有人替自己遮风挡雨,有人替自己挑起万钧重掉,当父亲不在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