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就是两种不同思维所产生的误区。
琢磨了半晌之后,杨少峰才开口道:“现在的情况很明显,只要宝钞和银子互相兑换的事情继续推行下去,宝钞就是银子,银子就是宝钞,夏部堂又体必纠结于金银?”
夏原吉的眼睛一亮,接着又黯淡了下去:“老夫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。
但是就像是之前一样,无度加印宝钞的后果就是宝钞贬值,老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宝钞就这么毁掉。”
杨少峰眨了眨眼睛,又仔细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,然后才开口道:“那么下官敢问夏部堂,明年打算印发多少宝钞?印发的依据又是什么?”
夏原吉捋着胡须道:“自然是今年的税收与国库存银,除了发行新钞,同时还要销毁一千九百万锭的旧钞,重新印发两万贯宝钞。”
杨少峰却摇了摇头道:“我曾经看过往年的邸报和公文,也曾拜托太孙殿下帮我调取了一些记录,根据这些文档可以得出,永乐元年到永乐十二年,国库收取的赋税和存金存银一直没有什么变化,而宝钞却是大量印发。
而从去年开始,国库里面的商税占比要高于往年,存金存银没什么变化,其他物资却同步增多。
直到今年,国库里面的商税占比几乎又翻了一翻,而存银更是比去年多了两万两,其他物资基本没什么变化,这些下官没有说错吧?”
夏原吉点了点头道:“没错,存银确实是在增加,而且今年用于河堤、桥梁的支出要远超往年,所以实际上增加的存银不止两万,应该是十二万两才对。”
杨少峰点了点头道:“那么问题来了。”
斟酌了一番后,杨少峰道:“民间的宝钞保有量是多少?销毁一千九百万锭宝钞,却只加印两万贯宝钞,民间需要宝钞的时候又该怎么办?”
夏原吉顿时有些傻眼。
民间还有缺少宝钞的时候?就算是真有,印不就行了?
等到夏原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,杨少峰就忍不住嘲讽道:“收回来的赋税,原本就是民间的一部分,夏部堂销毁旧钞,就等于是将原本属于民间的一部分宝钞给人为毁灭,确实能够提升宝钞的价值,但是却会影响到民间的物价。
而且毫不客气的说,光这边市城的宝钞缺口,就在百万贯以上,夏部堂只加印区区两万贯,却是够谁用的?”
被杨少峰这么一说,夏原吉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正所谓量入为出,结果出的比入的少了太多,再加上民间的物资又在不断增加,后果必然就是宝钞的价值更高,物价却又更低,最后还是容易伤到百姓。
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夏原吉拱手道:“那依状元公之见,此事该当如何?另外,既然这边市城缺少宝钞,为何不彻底放开限制,允许百姓携带宝钞过来?”
杨少峰道:“限制要放开,但是不能一下子全部放开,只能一步步的来,否则只会毁了边市城如今的局面。
至于加印之事,自然夏部堂与户部诸位同僚的事情,下官远在边市城,如何能提出针对性的意见?
只是据下官估计,如果夏部堂将一千九百万贯旧钞全部销毁,那么就算夏部堂加印四十万贯的宝钞,等到春税收上来之后可能还要再加印几十万贯,否则民间就容易出现钱荒的局面。”
夏原吉点了点头道:“老夫回去之后,还要跟诸位同僚再次核对,必然要想一个妥善的法子出来。”
只是刚刚说完,夏原吉却又想起一件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