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,当时太祖爷的大军要是吃不饱,拿什么去跟元兵拼命?又哪儿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过?”
杨少峰向着老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,赞道:“您老是这个!纯爷们!纯的!”
老农颇为自豪的道:“哎!对了!就是纯的!纯爷们!
昨天俺听说咱咸蛋知县和皇太孙要让咱们抓蝗虫,老子当时就来劲了!
蝗神咋了?蝗神再牛逼,他还能有当年的元兵牛逼?
当年没吃的没喝的,眼看着都要活不下去了,咱山东人都没怕了那元兵,现在咱有太祖爷立下的预备仓和常平仓,怎么着都不怕饿死,怎么就怕了什么蝗神?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!”
杨少峰的脸色有些难看——当着我的面还喊咸蛋知县?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么?
心里一不高兴,杨少峰就直接对老农道:“大爷您瞧我眼熟不?”
老农来回打量了杨少峰几眼,咂巴着快要没牙的嘴,摇头道:“不熟。不过,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打扮,倒像是个读书的。
听说那咸蛋知县带了好几十个学生来的咱即墨,莫非你就是那咸蛋知县的学生?
不对,现在不能叫他老人家咸蛋知县了,他老人家现在喜欢抓蝗虫,听说是抓来吃的,那该叫他蝗虫知县才是。”
朱瞻基终于忍不住了,哈哈狂笑了好几声之后才指着杨少峰道:“他就是您说的蝗虫知县!”
朱瞻基的话音刚落下,围在老农身边的一众青壮顿时面面相觑,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,一个个的慌忙站起身来,打算给杨少峰行礼,倒是把刚刚吹牛皮的老汉给扔在了那里。
老汉也傻眼了——编排知县大人不算啥事儿,整个即墨的百姓都好这口,也没听说知县大人怎么样,可是现在撞到了正主儿……
心中一慌,老汉倒是把北元定下的那套规矩给想起来了,当下便翻身跪倒在地,不住的向着杨少峰叩头:“大人恕罪,小老儿胡说八道惯了的……”
这么一来,倒是把杨少峰和朱瞻基给唬住了,两人慌忙扶住老汉,忙不迭的安抚着受了惊吓的老汉,好半晌之后才让老汉坐了回去。
摆了摆手,示意其他人都跟着坐下之后,杨少峰才笑眯眯的对老汉说道:“要不您还是叫我咸蛋知县算了。
您这是知道我让你们抓蝗虫是为了吃,换个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来即墨就跟那蝗虫过境似的搜刮无度呢。真到了那个时候,我这官声可就臭了,那些御史言官少不得要弹劾我!”
老汉顿时一瞪眼,怒道:“谁敢!他们这些小年轻不知道洪武大诰,可是小老儿当年可是背过洪武大诰的,知道太祖爷定下的规矩!
您老人家在咱即墨干了些什么,咱即墨人不瞎,谁要是敢借着这事儿来弹劾您老人家,小老儿就带人去京城告御状,替您老人家伸冤!”
杨少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:“您老知道京城在哪儿吗?”
“咋不知道?”
老汉抬手指了指北边,咧开嘴道:“皇爷把京城搬到顺天府了,咱大明还有人不知道是咋的?就算不知道,小老儿就带人械了那些弹劾您的狗官,让他们带路进京!”
杨少峰见老农越说越没溜,干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,笑道:“行啦,不听您老在这里吹牛皮啦,我还得去其他地方瞧瞧,您再歇会儿?”
说完之后,杨少峰也没再理会老汉各种咋就吹牛皮了之类的喊声,慢慢的又踱着步子往其他地方而去。
朱瞻基跟在杨少峰身侧,时不时的扭头打量杨少峰一眼,嘴里啧啧有声的赞道:“行啊,这即墨的民心,你算是糊弄住了。”
杨少峰撇了撇嘴,说道:“我糊弄?根本就是这百姓们念着太祖爷老人家的好儿!人家泥腿子们不傻,谁对他们好,他们心里头门儿清,有数着呢!”
说完之后,杨少峰又一次哼起了那怪异的小调:“是什么祸害庄稼呀~~”
只不过,还没等杨少峰哼上两句,却见北宫鋆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,也顾不得向朱瞻基行礼,便直接说道:“皇爷忽感不适,命殿下和状元公速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