眯眯的指了指身后的王命旗牌,说道:“本官身后的,用是王命旗牌。”
又指了指狗子捧着的尚方剑道:“这便是尚方剑。有王命旗牌和尚方剑,便等同于天子亲临,夷你九族又何妨?
放心,本官读圣贤书多年,向来以信字立身,江湖人送绰号诚实小郎君,既然说要杀你全家,就绝不会放过你家哪怕是一条狗!”
神色一冷,杨少峰又沉声道:“本官乃是大明永乐一十三年状元,家住顺天府城南杨家庄子,江湖人送外号杨癫疯,你若要报仇,千万别找错了人!”
周兴的脸色一变再变,最终还是哀求道:“一人做事一人当!上官开恩,只杀小人一个便是,要杀要剐,都是小人一个!”
杨少峰却摇了摇头,讥讽道:“你傻了吧?当这登封县衙是什么地方?这里不是江湖,本官信奉的也不是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狗屁说法,而是九族不够,十族来凑!”
周兴叫道:“你做事如此狠辣,就不怕遭了天谴!”
杨少峰道:“你们如此害民都不怕,本官有什么好怕的?
如果真有天谴,那本官就是你们的天谴!至于本官,也不劳你挂心,死后便是下了十八层地狱,本官也能笑着看你们在十九层里挣扎!”
对面着杨少峰这种狠茬子,周兴终于绝望了:“我说!我全说!”
杨少峰摆手示意吴明将周兴放下,笑道:“早说不就不用受这份苦了?”
已经彻底死心的周兴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,强忍着手脚的疼痛,颤声道:“好,我说,我全说!
这登封常平仓和预备仓里的粮食,确实是经过我的手才出去的。
是我安排人给屈县令送了信,让他把看管常平仓的管仓调开,也是我安排了人手将常平仓的粮食运走。
因为怕事情败露,我便想了法子,将常平仓的粮食运走之后又打扫干净,留下了几张纸钱,以做出阴兵借粮的假象。
至于预备仓,自然也是如此,小人使足了钱,这四个看守预备仓的老东西人人有份,就连那些看管预备仓的仆役也得了大笔的银子。”
杨少峰瞧了四个“老人”一眼,浑然不管这四人已经被吓得屎尿齐流,而是盯着周兴道:“粮食的去向呢?还有,后面的事情又是怎么安排的?”
周兴道:“粮食自然被小人运到别处发卖了。至于后面的事情,小人原本想着伙同屈县令把事情压下去,若是有御史来查,便从粮铺里拿些粮食出来放粥,若是没有,这事儿自然也就这么过去了。”
杨少峰呵呵冷笑一声,又接着问道:“那周兴旺和王有财的事情,也是你做的了?”
周兴点了点头,答道:“不错。
周兴旺施粥,这登封县的人又有谁愿意来买周记的粮食?既然挡了小人的财路,那小人也说不得要使些手段,烧了他的粮食和院子!
后来王有财又开始放粥,小人自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,干脆一狠心,也烧了他的粮食和院子!”
杨少峰道:“唆使王有财之子去抢粮的,也是你?”
周兴早就心存了死志,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:“都是小人!
烧了周兴旺和王有财的粮食和院子,这两个老东西求到了小人的头上,想要把他们手里的水田卖给小人,小人一开始还想着压价,又见那两个老东西不识趣,不愿意贱卖了,小人所以干脆不收了,想着这两家若是死绝了,小人自然也就不用花钱,便可白得了这两家的土地。
所以,暗中派人唆使王有财之子去抢粮,将之活活打死后又派人暗中唆使周秀莲自卖自身,都是小人所为!”
杨少峰忍不住伸手指着周兴道:周兴旺,周兴,你们两人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,行事却如此天差地别,当真该死!继续说!”
周兴咬了咬牙,说道:“这便是所有事情的经过,所有罪名,小人都认下了,只求上官开恩,放过小人家中的妻儿!”
杨少峰忽然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:“你看本官像个傻子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