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时关耐心听他说完,“那你有把握自己的死不是真正的死亡吗?你怎么来保证这一次的决定不是你最后一个周目?今天不是你人生当中最后一天?”
“一辆脱轨的火车现在冲过来,往左是我站在这里,往右是那在这二十天内死亡的七名受害者,右边还会有第八名,第九名,第十名,第无数名,哪怕只有二分之一的希望,人们都会选择让火车向左走。”宋兼语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,喃喃道。
“可左边的人呢?左边的人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!”秦时关只觉得眼底发烫,感觉喉咙被东西堵住一样的难受。
“左边的人,他同意了这个选择。”
秦时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腰间的配枪解开放在桌子上的,从卧室里出来的人坐在客厅沙发上,整个人混混沌沌,眼底一片虚无。
从今以后,哪怕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从头来过,可他杀了宋兼语都会是事实。
卧室内的枪声响起时,镜湖花园内部保护的警卫全部冲上了三楼。
大门被人撞开,众人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秦时关,不少人直奔刚才枪声传来的卧室,回来拿东西的上官鸿更是带头一脚踢开卧室房门。
那张卧室小床上的人,倒在床上再也没有了呼吸。
。
宋兼语这一觉,只觉得自己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。
睁开眼睛的人感到整个人头痛欲裂到想吐的地步,还没看清眼前画面的人直接翻身摔倒在地,捂着胸口呕吐了起来。
等他吐干净抬头,头痛缓解后,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一整排靠墙的桃木色落地衣柜。
地上还铺着厚重的地毯,层层叠叠的大瓣花朵一朵又一朵,覆盖了脚下每一寸地皮。
宋兼语光着脚站在地上,抬起这具身体主人的双手。
这是一个孩童的身体,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样子,掌心里却已经有了一点点的薄茧。
光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毯上,宋兼语穿着宽大不合身的睡衣,成从这间看起来异常成熟稳重的房间里走了出去。
房门外的走廊里,一路过去都挂着同一个尺寸的相框。
相框上是一名穿着白衬衫的老人一生,从老年孤身一人拄着拐杖站在镜头跟前,到他头发花白跟妻子一起捧着茶杯看风景,再到西装别挺身在晚会当中搂着年轻妻子意气风发的模样,到青年到少年。
走到走廊镜头的人,站在最后一幅相框跟前,那上面是一个穿着婴儿服正对着镜头微笑的孩子。
宋兼语看清楚了对方一生的变化,转身往楼下客厅旋转楼梯走去。
走在无遮挡的楼梯上,他看到下方巨大的客厅里坐着一道翘着二郎腿的身影。
对方手拿着遥控器,正在观看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晚间新闻。
那台彩色大方块一样的电视里,发出了主持人的说话声音。
“本地晚间新闻报道,近期连续作案七次的恶魔终于被警方在案发现场逮捕归案,这位嫌疑犯宋某某根据警方的调查取证中发现,对方甚至曾经主动报警告知警方,自己曾经见过凶手,并且为警方提供了虚假的线索,而他本人却在电话挂断后不久,再一次绑架一名无辜的受害人质……”
楼梯上下来的那道身影,平静听着电视上传来的身影,一步一步踏下台阶,直到双脚落在客厅平坦的地面上。
宋兼语看着电视上的报道,望着右下角那一行滚动的文字。
1998年9月16号,天气阴转多云。
“阿狗,去给我弄点吃的。”
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闻堰,斜眼看向一旁站立的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