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死棋,一举盘活!
“但还差点火候。”
现在的局势很微妙,第五伦拿下常安后,一直在焦急等待东方的消息,但却迟迟不来。倘若和历史上一样,秀儿发威,绿林大胜,各路的野心家们又要吓得听其旗号,蛰伏等待了。
所以第五伦得帮陇右,尽快下定决心,给他们拱火,骗得刘歆、隗嚣匆匆造一个“西汉”出来!
于是第五伦对冯衍、任光说了自己的办法,如此这般,让二人下去办。
“臣知晓!”冯衍恍然大悟,击节而赞,立刻奉命而行。
倒是任光停了下来,朝第五伦作揖:“既然明公也欲同去定安馆中,臣也有一事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伯卿但说无妨。”
任光遂道:“定安馆中,有刘秀刘文叔未婚妻子阴氏,因小长安之败被掳入京,如今阴差阳错,成了黄皇室主婢女。”
“臣派人去定安馆发粮时,她托人送信请见,说有要事相商。臣在严公军中时,念及明公与刘文叔有旧,不忍她受辱,还贿赂押送士卒,勿要苛待她。”
“但如今却不敢私见,特禀于明公知晓!”
和想一出是一出的冯衍不同,任光做事就是这么稳妥得当,从来不敢替主公拿主意。
第五伦一愣:“阴氏?莫非是昔日功脩公王兴欲纳的新也阴家女,她姓名如何称呼?”
对大家闺秀来说,本来名是只能告诉丈夫的,但阴氏作为俘虏,当初押送入京的名籍还是任光签的,故而知晓,遂告于第五伦。
“阴丽华……娶妻当娶阴丽华?”
第五伦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想起了一句其实很著名,看过,但他直到现在才想起的话,轻轻念叨后,一拍额头。
“何不早言!”
……
第五伦对阴丽华不感兴趣。
他对刘秀很感兴趣!
现在但凡跟秀儿有关,第五伦都极其上心。
但事有轻重,今日他还是得先和刘龚,去定安馆中拜见王嬿,至于阴丽华,只让任光回应她的请求,先召出定安馆,在宣明里中妥善安置。
第五伦今日穿着一身绯服,戴武弁大冠,腰上却不挂印章——暂时不会挂了,直到能挂的东西能够被称之为“玺”之前。
而定安馆就在宣明里对面,第五伦这几天里数次经过,也曾驻足,只是再看不到飞起的木鸢。
之所以不进去,一是因为太忙,没啥好来的;二来是身份尴尬:王嬿尬,第五伦也尬。
见了面,是该当她是新朝公主,还是汉家太后呢?
而第五伦自己则又非新非汉,双方关系是什么?礼要怎么行?
但今日就简单了,只需要跟着刘龚演场戏就行。
关闭多日的定安馆大门缓缓开启,任光下午已经派人进去巡查过一遍,要保证大将军的安全,正是那是将阴丽华召出。
虽然对士卒三令五申,但他们的眼睛还是会乱瞥,声音又大,安宁多时的定安馆顿时鸡飞狗跳。
第五伦在前,刘龚在后,进入宫中,这宫室很大,当初汉武帝修建它,本就是为了求仙,又发燕赵美女二千人充之。虽然汉家宫阙依旧,但现在却只住了两百来人,颇有些冷清空旷,第五伦鞋履的声音回荡在殿中。
而大殿之上,有一素装女子正襟危坐于中央,身旁侍女战战兢兢,她却岿然不动,她年岁三十不到,大第五伦好几岁,身子长直,头发盘成已嫁妇人的样式,容貌虽无粉黛装饰然甚丽,唯独双目描过,显得更加有神。
第五伦记得,自己应是三年前,初次入宫与王莽问对时见过王嬿一面,她兄长死时出殡,又见了一次,似乎每次都戴着孝,现在也不例外。刘龚彬彬有礼,才入殿门就长拜于地:“臣,汉大夫刘龚,拜见孝平太后!”
“多年未见大夫了。”王嬿朝刘龚颔首,又看向浑当没事人似的第五伦道:“第五将军。”
“君来谒驾耶,君来劫驾耶?”
第五伦笑道:“自然是特来拜谒鸾驾。”
颇为信任的阴丽华被莫名带走,让她有些火气,王嬿是有些刚烈的,竟也不怕第五伦,若是相辱,不过是一死而已,故而不卑不亢:“既来拜谒,何不行礼?若非拜谒,请君自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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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,今晚你说了算,第五伦遂心不甘情不愿,亦以臣礼拜之。
接下来,基本是刘龚在那垂泪,表示京师的大乱让太后受委屈了,言语里不在将她当做新朝长公主,倒是第五伦没什么话,只偶尔瞧王嬿一下。
王嬿也不是一直刚硬,亦有她的策略,她知道常安还是第五伦说了算,只对刘龚道:“亏得第五将军派人守护宫室,粮食肉菜每日供应,与平素无异,吾才能安然等到大夫抵达,不过,我的侍女今晨却被兵卒带走……”
第五伦道:“是女涉及绿林大将,请去相询罢了。”
王嬿颔首,又提起自己心切的一件事:“还有一事,大鸿胪府在乱中被破,太子不知所踪,至今也没给我一个答复。”
刘婴,名义上还是王嬿的儿子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