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后土神祇,眷顾降命,属秀黎元,为人父母,秀不敢当。然群下百辟,不谋同辞。今王莽虽灭,然第五、公孙僭位,湮灭诸刘,窃据神器,劫迫忠良,酷烈无道,人鬼忿毒。秀身为太祖高皇子孙,岂敢不临危受命?救我汉家社稷?”
于是定年号为建武,大赦天下,宣布所俘赤眉等皆免死,封刘玄为淮阳王,刘永为梁侯。
“兄长。”
高庙中的仪式即将结束时,刘秀摸着握在手中,缩在袖子里的拍髀,默默仰天暗叹:“秀儿做到了。”
他的梦想不止是让汉家社稷继续。
而是,要复兴属于他和兄长的大汉!
按照他们的设想,他们的指令前进!
“名为复兴,实为再造!”
……
出了高庙,登上泗水亭坛场时,看着重新飘扬在沛县的炎汉赤旗,背后是英雄祖先的凝视,面前是上万臣吏士卒的仰望,纵然是心思深厚如刘秀,也不由激动。
“难怪高皇帝曾说,大丈夫当如是!”
这一刻,刘秀还真有点“大风起兮云飞扬”的感觉了。
但刘秀没有飘飘然,很快就冷静下来,目光扫视众人,开始了他酝酿已久的讲话。
“秀能继承汉统,多赖诸君之力也。”
“再加上吾兄伯升、陈俊、杜茂,一批批能人志士前赴后继,方有今日局面。”
说完开场白后,刘秀却话音一转:
“但,自从新莽末年,天下变乱,复汉之言,已说了十年有余。”
“朕乃高皇帝第九世孙,复汉当仁不让,虽九死而不悔也!”
刘秀指向群吏士卒:“但于诸位而言,对小吏士卒,乃至于芸芸众生而言,为何要复汉?”
不是刘家人,为何要复汉?这确实是个好问题。先是群臣面面相觑,对邓禹等人而言,当然是因为追随刘秀,一起走上这条路,或为其人格所折服,或为谋个王侯将相。若是阴差阳错,如贾复等辈,半路投了其他主公,那当然就不会再以复汉为己任了。
而对大多数普通士卒来说,他们不过是从众而行,平日里,还真没几个人关心头顶打到底旗号究竟是吴,还是汉,区别不大,只要粮食管够,日子还行,管他呢!
随着喊话传音的人将这个问题散播到军中,众人都议论纷纷,面露疑惑。
这就是刘秀重提此事的原因,既然他注定要以弱敌强,那就不能只靠军事,还得靠人心。
必须有区别于其他诸侯的东西!只有他才能承诺的未来!
于是刘秀复道:“高皇帝起细微,拨乱世反之正,平定天下;孝武皇帝雄才大略,北击强胡,南收劲越……但今日,朕皆略过不谈。”
“只从文景之际说起。”
“汉初扫除暴秦烦苛,与民休息,至孝文,颇为恭俭,又去除肉刑,即位期间总共只判处三百人有罪。其后孝景遵业,五六十年之间,海内殷富。富裕到何种程度?京师藏钱累计巨万,在仓库中绳子朽坏,钱掉满一地,而太仓的粮食,则堆积如山,甚至溢到了外面,各郡国的粟米,便宜到一石十钱,纵观天下,人人皆有饭吃,有衣穿。”
刘秀之言或有夸大,但依然让普通兵士心生向往。
但文景毕竟距离现在太远了,一百多年,几代人下来,哪怕村里老爷爷讲故事,都不常谈及那么久远的年份。
幸好,还有另一个值得让刘秀夸耀的时代。
却听刘秀道:“而昭宣中兴时,亦不亚于文景,经术大兴,以至于移风易俗,黎民醇厚。吏安其官,民乐其业,畜积岁增,户口寝息。加上匈奴单于慕义,稽首称籓,北边太平数十年,一时间,百姓无内外之徭,能够息肩于田亩。”
这一次,士卒们的反应更加热烈些,东南虽然较中原等被战争荼毒之处更安定,至少没有人食人,但日子确实大不如前了。他们依然记得,小时候在村闾中听长者说古时,往往会憧憬地谈起年少时经历的昭宣中兴来,记忆甚至会加以美化,让那个时代充满了理想的幸福。
当然,关于昭宣中兴为何戛然而止,刘秀当然还是甩锅于外戚王氏,一言带过。
刘秀恨刘玄,不止是他篡夺了自家兄弟的胜利果实,间接害死了大哥,更在于,刘玄等人实在无能,浪费了新莽末年,人心思汉的大好机会!
汉自高、惠之后,贤圣之君辈出,深仁厚泽,让人记忆犹新,哪怕后来元成哀平极其黑暗,但因为王莽及时篡位,且莽政更加昏乱,人们对汉家的感情反而从愤恨变为怀念,绵绵不绝。
然而刘玄等辈,却无能无策,将大好局面拱手送给第五伦。天下陷入了更惨痛的混战中,满心热切的人们迎来“汉军”,却发现是一群盗匪,世事每况愈下,惹得中原人竟开始思念王莽时的“粗安”。
后来在赤眉肆虐下,中原更乱,这一对比,第五伦、公孙述那边简直就是德政,以至于诸州纷纷降服,再不提复汉之言。
冯异对刘秀总结过其中缘由:“夫有桀、纣之乱,乃见汤、武之功;人久饥渴,易为充饱。”
幸而,在东南徐扬地区,第五伦来不及夺取,刘秀扮演了大乱中解救者的角色,军纪相较于绿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