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防噪音耳塞的呵护,赵韩川后头那一觉美美地睡到了日上三竿。等到迷迷糊糊地起来的时候,发现房间外头一片空空荡荡的连半个佣人的影子都没有,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就明白了过来,所有人大概都已经聚到餐厅去了。
按照往常的情况,这个时间点他没有出现,总归会提前安排个人等在门口,待他起床之后乖巧地把午餐推到房里提供享用。这个操作已经持续了很久,毕竟他和苏梦少见面一次就可以少一次战争,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,所有人都乐得去做。
相对而言,今天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。
看样子赵崇业应该已经回来了,这么安排,怕是在故意晾着他,等他知道饿了自己摸过去呢?
如果是18岁的赵韩川,估计还需要认真考虑一下“肚子和面子哪个更重要”的深奥哲学问题,可是现在的他,可以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。洗漱完毕之后,还有闲情雅致人模狗样地打扮了一下,这才哼着小曲儿,心情颇好地朝着餐厅走去。
赵家的餐厅那边已经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,赵崇业坐在主位上,右手边坐着的依次是他的二叔赵惠远和三叔赵平川,左手边则是苏梦和他的那位年仅二十岁的弟弟苏覃。别看只比赵韩川大上了两岁,按照辈分来看,还得叫他一声舅舅。
这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地往那一坐,相谈甚欢,看上去还真是一派大家族里和乐融融的景象。
赵韩川站在门边看了一会,虽然有些不忍打扰,但还是低声地清了清嗓子,怒刷了一把存在感。
所有欢声笑语在这一秒戛然而止,在场的众人下意识地朝他这边看来,按下静音键般,忽然间一片静默无声。
赵韩川瞟了一眼瞬间收敛起笑容的赵崇业,很是无辜地挑了挑眉。
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话题终结者,怪他咯?
想着,慢悠悠地踱了两步,在他三叔赵平川身边拖了条椅子,就这样大咧咧地坐下了。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那些心思各异的视线,舀了一碗羹汤,毫不客气地就喝了起来。
始终没人说话。
隔了一会儿之后,赵慧远终于重新找了个话题,打破了当前尴尬的局面:“我说,有段日子没见过韩川了,感觉变成熟了不少啊!要做大学生了,和高中那会儿就是不一样。这SG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,我们赵家的人到底还是出息的。”
赵平川笑呵呵地接话道:“你这话说的!我们韩川刚出生的时候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,这种资质,就算是SG也得抢着要,哪有不收的道理?”
赵慧远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这些都是为了撑场子的老话题了,这一回埋头吃饭的赵韩川却是忽然抬起头来:“SG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?”
这话一出,赵崇业本来就低沉的脸色彻底耷拉下来,将手中的碗筷往桌子上狠狠一拍,沉声道:“入学手续我都已经给你办好了!这事,没商量!”
经这么一番,室内的整个氛围再次压抑了起来。
一个月前,就在赵韩川被强行拖去做完入学测试之后,回来就和赵崇业狠狠地吵上了一架。为此甚至还扬言,就算是跟这个家彻底断绝关系也不会去SG读书。银行卡也是在这场战役之后,让赵崇业一气之下给冻结的。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,就是想看看他这个翻了天的逆子,在没了任何财政自由之后还能怎么飞上天。
这一个月后旧事重提,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子大战在即的气氛。
始终没有说话的苏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缓声劝解道:“姐夫你也别动气,韩川这不还小吗,不懂事。他只不过是贪玩,就怕我们SG学院的课业太过繁重而已。其实呢,不想读书这事说小不大也不大,等孩子的叛逆期过去了,也就没事了。”
苏覃这一口一句“还小”一口一句“孩子”的,要不知道的,估计还真以为他跟旁边那两位叔叔辈的一个年纪了。而实际上,他也不过是在SG学院刚读了两年书,比赵韩川高上两届而已。
这也是赵韩川最佩服那对姐弟的地方,不管是怎么样笑里藏刀的话,偏生都能说得如沐春风的,光是这皮笑肉不笑的功夫,他这活了整整35年之后,都还没能学会。
果不其然,赵崇业在他的安慰下,非但没有消气,反而更上火了:“小?!都18岁了!还小?看看人家陈家的那小子,18岁都已经博士毕业了!他这不思进取的劲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,照我说,从小我就是不该把他惯的这么舒服,最后给养出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玩意来!”
赵韩川用余光瞄了一眼自家老头子,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。
这后头估摸着应该还有一句话“简直是给我们赵家丢人”,眼下算是顾忌着苏覃这半个外人在场,才没有说出来。
说真的,赵崇业这个粗人的话三十几年来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句,听得他的耳朵都要生茧了,愣是不知道找个时间更新一下句库,实在是缺乏新意。
眼下苏覃一下场,这位好继母苏梦果然也按捺不住了,一脸关切地顺了顺赵崇业的背,很是善解人意地安抚道:“崇业,你也别气了。其实这些事情呢,说到底也都怪我。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