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外再赠送姜掾二十石粮如何?”
姜舒愣了愣,旋即应声:“那我便要替巽阳百姓谢过谢兄了。”
谢愔嘴角微微牵起,漾开一个浅笑:“哪里,姜君为我寻得如此良药,是我要谢过姜君才对。”
姜舒被他倏然绽开的笑容晃了下眼,尔后连忙拿起酒杯喝了一口,告诉自己千万冷静,别在别人家出了洋相。
这笔交易谈下来,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,接下来的宴席氛围便轻快多了。
姜舒尝了尝摆在案上的几道菜,味道如何暂且不提,其中一道焖猪肉吃起来竟没有半点腥臊气,令他感到惊讶,询问了管事才知这平平无奇的猪肉做起来相当复杂。
猪腿肉至少要用热水洗刷三遍,洗到完全洁净,没有丝毫污垢,煮之时要搁下二升清酒去腥,随后放入葱白、豆豉、白盐、花椒、生姜等焖至猪肉呈琥珀色,才算大功告成。
姜舒一听就放弃了自己尝试的想法,清酒也好,香料也好,都是当下最昂贵的东西,姜家哪怕有这个财力也不会赞同他花这么大功夫在一道吃食上,如今的巽阳城估计也就在谢家能吃到这样的菜肴了。
吃过饭食,随后又送上来几道点心。
核桃与芝麻做成的黄金芝麻糖,香甜酥脆,糯米和果脯做成的玉带糕,软糯清甜。
姜舒许久未尝到这样精致的食物,不知不觉吃多了些。
等把一盘玉带糕吃完,婢女又送上来一盘,他才发觉自己吃得有点多。
抬头对上谢愔的目光,看到对面几案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,姜舒不禁有些耳热,说道:“糕点美味,殊不觉用得多了些。”
“身体康健才能多食,我倒想同姜掾这般多吃些。”
“谢兄日后定后慢慢康复的。”
谢愔安静地微笑,没有接话。
用完餐后,姜舒也就准备回去工作了,起身道:“待我求得绿丹,便派人送到府上。”
谢愔在管事的搀扶下站起身,姜舒这才发觉对方身高竟然比自己还高一些。
不过这么一来,就显得他愈发清瘦了,一身宽大衣袍套在身上,衣身长袖空空荡荡,脆弱得都好似承受不住那绸子衣服的重量。
“那二十石粮,我也会命人押送至府库粮仓。”
他刻意在“押送”二字上加重了音,姜舒立即明白过来,他是准备替自己造势。
之前从崔氏和谢氏换粮,皆是由郡府派人前去接收运送,此番由谢府粮车送二十石粮食到府库,城中世家还能装作看不见吗?
“多谢谢兄。”想通其中关节,姜舒愈发愉悦,心说这位谢郎君还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金主。
算算时间,谢金主白丹的药效应当快过了,姜舒就临时在商城兑换了一枚,尔后装作从游戏背包的小锦囊中拿出瓷瓶,解释道:“绿丹暂时还没有,只能请谢兄先用白丹应急了。”
谢愔也未推辞,命管事收下瓷瓶,道:“姜掾有心。”
·
姜舒猜得不错,谢愔是昨日午间服用的白丹,方才在用餐时,药效其实就已经所剩无几了。
这枚白丹可以说是救急之药。
姜舒离开后,谢愔便用温水服下了丹药。
续命丹的药效依旧那么迅猛,犹如干枯腐朽的树干重获新生长出繁枝茂叶,仅一盏茶的时间,谢愔便感到呼吸再次变得顺畅,身体轻松而有力气,似乎不用人搀扶也可以自行走上数百米。
然而身体上变得舒适,他的脸色反而冷了下来,静默地垂落目光望着池面波纹,眉间如凝了层薄冰。
任谁都不会愿意自身性命被/操控在别人手中,若是真的无药也就罢了,既然有药,那获得药物的途径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徐海不知他心中所想,兀自高兴道:“倘若绿丹也能有这般显著效果,还能持续十日之久,郎君便也可同常人那般行动自如了。”
谢愔闭了闭眼:“唤谢十过来。”
管事这才意识到郎君心情不悦,连忙应声去办事。
不一会儿,便有一个身着布衣相貌普通的男人来到亭中,毕恭毕敬地朝谢愔行礼。
谢愔抬眼注视男人面孔,问:“探查如何?”
“未发现姜殊与任何方士、医者有过联络,不过,奴打听到八日前,姜殊曾携侄儿乘坐马车出城,目的是去忻州襄郡避祸,但不知为何,行到城外姜殊又改变了主意返回郡府。”
“去查查当日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诺。”停顿几秒,谢十又道:“郎君,还有一事,不知是否与您打听的事有关。”
“说。”
“有传闻称姜殊好南风,曾赠送荀都尉一柄梳篦,似是倾慕于荀都尉。”
“这……”徐海一听便没忍住看向自家郎君,欲言又止。
谢愔抬眸扫了他一眼,管事立即收敛了目光。
“继续派人跟着,莫让他察觉。”
“诺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小攻终于露脸啦,考虑给小攻起个昵称,叫愔愔好像嘤嘤怪,就叫七七好了。
不晓得大伙看没看出来,其实七七知道舒崽手里有药,舒崽也知道七七知道自己手里有药,两个人互相演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