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壮皆有。
外地行商不知其中原因,询问过路的农人,才知今日是两校开学的日子。
秦朗也是这些学子中一员。
自从来到密阳,他们秦氏一族仅剩几人的境况就好转了许多。
从兄得到郡守看重,担任了郡掾祭酒,父亲的病也早已痊愈,如今还做了郡学的律学博士,秦朗的生活平静下来,自然也想要学些本事为生,故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,他便去技校的武学报了名。
这一决定出乎家人预料,不论是秦商还是父亲秦棠,都觉得他应该去上郡中的庠序,而不是去武学。
但秦朗心中自有打算。
一来,既然家中已有人从文,他再学习这些也没有必要。
二来,之前在匈奴统治下为奴的那段经历也带给了他很大的感触。
当下世道不平,将性命托付他人并不稳妥,唯有自己武力傍身,才能保护好亲人,这是秦朗决定上武学的根本原因。
将理由解释给从兄听后,秦商最终赞同了他的想法,于是今晨,秦朗便提着一只装着学牌的小包来到了雁栖里的技校门口。
技校生徒多是庶民出身,大家穿着普通的衣裳在门口排队,脸上怀着期待又紧张的神色,一个接一个地由门口守卫检查完学牌后入内。
根据这些人的外形,秦朗基本能判断出他们是哪个学院的。
穿着最为朴素、手上带着老茧的多半是去工学和农学的,提着药箱的必然是去医学的,身材魁梧、神采奕奕的应当都是和他一样去武学的。
秦朗盯准了一个高个大汉,跟着他一同入校,尔后顺着路牌绕过了几道长廊小院,果然来到了挂着“武学院”牌子的二层小楼前。
他们来得算比较晚的,进入屋内,堂中席位已然坐满了身材精壮的大汉,这些人彼此之间都还熟识,正情绪高涨地聊着天。
“我这半辈子,先是做了燕峤郡兵,然后又做了密阳兵,剿匪杀敌杀匈奴都干过,还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坐在学堂里,这可够新鲜的。”
“别提了,让我扛刀上阵没问题,要识字学兵法还真没甚把握。”
“哈哈吴章,你不是怕了吧?要是不行趁早回去,让你手下的兵替你来。”
“你小子闭嘴,那群新兵,等他们谁能打得过我,拿了我这什长的位子,再来替我上课不迟。”
秦朗明白了这群人的身份,应该是密阳守城的郡兵武吏。
“诶?这小孩未见过啊!”突然有人发现了秦朗的到来,大声询问:“你不是军营的吧?”
秦朗摇摇头,走到了第一排空余的席位入座,回道:“我还未参军。”
“未入军营也可来上武学?你会打架吗?”
“正是不会才来学。”
大嗓门汉子还要再问,就被身旁人拽了一下袖子,小声提醒:“你瞧他那一身衣裳,显然是世家子,将来指不定就成你我的指挥了,莫在此多话得罪了人。”
大汉看了几眼,发现还真是如此,便皱皱眉头不再开口了。
秦朗隐约听到了一些他们对自己的议论,不想同学因此而对自己生出嫌隙,便回头解释道:“我原先确为世家子,但在密阳破城后,门第已然没落,来武学正是为了重振家门,众位皆是身经百战的勇士,乃吾之前辈,今后在武艺一门上还请诸位多多指教。”
军汉们闻言先是一阵寂静,随后冒出一片和气笑声。
“果然是世家子弟,说话这般客气。”
“好说好说,你要学武艺,平时闲了尽管来军营寻我,我叫李剪。”
“小兄弟你别听他的,学武找他可学不着什么,待大军得胜回城,步将军要来此处上课,你还是跟着步将军学为好。”
叫李剪的大汉原本还想争辩几句,听到“步将军”三字顿时没话了。
秦朗笑着感谢了大家的提醒,看着室内一众军士插科打诨相处和谐的画面,心中不由对接下来的学校生活生出几分向往。
又过了一阵,负责管理他们这班武学生员的经学助教孙梁便来到了屋内。
这经学助教也是郡学的助教,负责教授武学学生识文认字。
武学虽主修武艺兵法,但不学文,就读不了兵书,不学数,就缺乏判断思考能力,因此文学与算学便被列入了必学科目,其他各院也是一样。
助教孙梁是个留着长胡须的老儒士,为兵者一看到这副老夫子模样的人便不敢多话了,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坐在各自的席位上,乖巧得不行。
“步将军还未回来,这几日课程先学文字算学,由孙某和严助教来给诸位授课,秦朗,帮我发下课本。”
秦朗应声称“诺”,起身上前接过了孙梁手中厚厚的一摞书籍。
随着一本本散发着油墨气味的本子传到学子手中,武学的授课正式开始。
作者有话要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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